“陛下,寧不適合留在皇宮,那麼天真爛漫,不該被皇宮磨滅了天,您若真的護,就該給自由。”
裴浚終于耐心告罄,冷冷斥一句,
“是給自由?讓嫁給別人生兒育?做夢。”
柳海防著裴浚怒連梁冰一頓好斥,連忙鉆進去,將那枚小印從梁冰手里奪過來,給裴浚。
裴浚著那枚小印回了正殿,柳海離去前,問了梁冰一句,“姑娘要刻什麼來著?”
梁冰繃著臉沒好氣道,“牧心。”
“牧心者,牧天下的牧心?”
“嗯...”梁冰從鼻孔里出一聲。
柳海高興了,連忙追進書房,將這二字轉告裴浚。
裴浚聽了這二字,坐在案后許久都沒。
他這輩子低過頭嗎?
沒有。
卻為李寧一而再再而三低頭。
無妨,恩師與王琦幀,還有那個何楚生,不都是如此嗎?
不要跟人置氣,兩敗俱傷。
韓子陵那點子小伎倆他還沒放在眼里,抬抬手就收拾了。
關鍵在李寧。
哄哄,將哄回來。
裴浚這樣想。
這一夜,拿著一柄小刀,開始鐫刻,他有多年沒過這些玩意兒了?
大約有三四年了吧。
父親過世,他在王府守孝時,閑來無趣,彈琴奏樂,鐫刻習書,貴公子會的他都會,他打小就聰明,學什麼都快,還學得好。
歷任師傅沒有一個不夸他。
恐刻的不好,裴浚先尋來一枚旁的石印,小練了幾把手,終于在第三日完工。
彼時已是八月底,深秋了。
漫天的落葉飄下,裴浚著那枚小印,立在養心門前,卷卷沿著玉影壁四周竄,過去小使們見了貓兒狗兒只管往外頭趕,如今不會,一個個跟著卷卷后轉,時不時給它喂吃的,時不時幾人合伙撲過去,將那灰撲撲的一洗干凈。
給這座冷清的殿宇添了幾分生氣。
他看著活蹦跳的卷卷,心忽然被什麼給充滿。
他想了,想陪在沃野騎馬,想再一次抱著上城墻給放煙花。
想看著翩翩起舞胡往他懷里撞來。
跳的不好沒關系。
誰他喜歡呢。
裴浚掌心挲著那枚刻好的壽山石小印,吩咐側的黃錦,
“你著人去一趟學館,告訴,的小印刻好了,朕在城隍廟的紅鶴樓等。”
黃錦笑瞇瞇應下,趕忙踱步出宮。
黃錦辦事很機靈,就這麼直白告訴寧,姑娘沒準不樂意。
于是,他也不說是裴浚本人到場,只遣一不知名的小使去學館,
“姑娘,養心殿有人遣奴婢給您遞個訊,說是您要的印刻好了,如今人在城隍廟前的紅鶴樓等著呢。”
寧聞言大喜過。
盼這枚印章盼許久了。
一定是梁姐姐。
二話不說扔下手頭的公務,準備赴約,照舊沿著小巷繞出這一帶屋舍,來到城隍廟前,紅鶴樓就在城隍廟斜對面的正街,沿途認識寧的不,掌柜的紛紛與打招呼,
“姑娘,這是去哪兒?明日我家府上有酒宴,姑娘可否來赴宴?”
對面很快有人拆他的臺,“哎呀,你就得了吧,明面上邀請姑娘赴宴,實則是給你家兒子相看吧?
寧笑回,“陳老伯,我早告訴了您,我如今在守寡,實在不便赴宴,多謝您的抬,酒宴就免了吧。”
話落先去紅鶴樓對面的筆墨鋪子挑了一支細狼毫,打算贈給梁冰做謝禮。
對面酒樓的裴浚聽得守寡二字,深深瞇起眼。
這是咒他呢?
第57章
裴浚這頭在閣樓等著,就聽得李寧在樓下,與那些掌柜賣喋喋不休,遲遲不上來。
可真能耐,這才出宮多久,便招蜂惹蝶的?
裴浚眼底閃過一戾氣。
沒法子,寧在哪兒都招人稀罕。
但凡認識的沒有人不喜歡,更何況這一帶夷商的孩子均在寧手底下教,瞧見了可不得套套近乎,與夫子多說幾句好話?
寧耐心周全,好不容易打發完這些街坊鄰居,要進紅鶴樓大門前,又被人給絆住了腳。
這是一位小跑過來的小伙子,年齡二十上下,穿著一素白的長衫,生得靦腆溫潤,是中原人的裝扮,模樣卻有西域人的廓,眉濃眼深,著一口波斯話,裴浚聽不懂,可從他著寧小心討好的樣子,也能猜個大概。
真的是出宮尋自由來了嗎?
是出宮尋男人來了吧?
裴浚手中的茶盞險些要碎。
那位小伙子,正是學生棠棠的兄長,名喚唐利,原來棠棠今個兒病了,不曾上學,唐利遇見寧問一問學堂的形,說是教了什麼,回去還給妹妹補習,寧就耐心告訴他,二人用波斯文流得十分順暢。
唐利著面前如畫的孩兒心跳撞,不敢相信一旦把娶回去,闔家是多麼喜歡,多麼幸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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