尋了個由頭,撤了永寧侯京營團練使的職,提拔一位新貴擔任。
此外,授予羽林衛大將軍陳平一道令,
泄他不在京消息者,殺無赦。
妄議帝蹤者,殺無赦。
以文挾武,以武懾文,外相制,層層相扣。
裴浚雷厲風行織出一張嚴的網,是夜帶著錦衛都指揮使彭瑜,及訓練出來的黑龍衛,星夜兼程趕赴烏城。
*
康家堡沒有什麼人和事能瞞得過烏先生,鎮上出現兩名陌生人的事,烏先生也了如指掌,私下對過眼,他猜到是裴浚派來的暗衛。
暗衛盯過烏先生,確認烏先生對寧無任何不當之舉,也就沒他。
烏先生也確認過暗衛,沒打算打攪寧,他也就默認不管。
烏先生沒有給康木因擾寧的機會,任何可能給寧帶來不安的威脅,他都會毫不留剔除,
已經背井離鄉來到康家堡,無比信任他,打算在這里終了此生,他決不能讓失。或許是自小失母的同病相憐,讓他對當年的小寧多了幾分疼惜,隨著那份朝夕相伴,不知不覺,照料守護,已為骨子里的習慣和本能。
想要寧在康家堡安立命,奪權是他不二之選。
掮客終究不好聽,烏先生也有一番抱負,可以立足康家堡做一些什麼,尤其是在裴浚重啟綢之路后。
三語學堂顯然是打開這條通道最便捷,影響最為深遠的途徑。
師徒倆孜孜不倦在康家堡大展拳腳。
寧前兩日進城,遇見一位頗曉天文地理的落魄書生,一番曉之以之以理,將他請來給孩子們授課,如今學堂漸漸全備。
進六月后,西北格外炎熱,白日能將人蒸得全是汗,孩子們上課不那麼專心,后來幾位夫子商議,往后每年酷暑給孩子們放兩月假,如此寒冬一月,酷暑兩月,孩子們勞逸結合,夫子們也有充裕的假期走親訪友。
學堂從六月初十開始休沐,寧閑下來開始著書,準備下學年度的教義。
午后日頭曬得厲害,寧躲去院子里歇晌,烏婆婆給送了些冰鎮的甜瓜來,傻妞搶著先吃了幾口,烏婆婆嫌手臟,狠狠拍了幾下,
“公子都沒吃呢,你就上了手!”
烏婆婆雖知寧真實份,口頭始終是以公子相稱。
傻妞被打得淚眼汪汪,寧含笑邁過來,掏出一塊帕子打了水給傻妞凈了手,自個兒也撿了一塊,清甜冰爽十分可口,寧遙遙著對面橫廳的烏先生,
“先生,您要來一塊嗎?”
烏先生穿著一灰袍,烏木而冠,與在李府時沒什麼兩樣,神態悠閑而自得,擺擺手道,“我不吃冰瓜。”
烏先生那條過傷,從來不吃寒涼之,不過自從回到西北,這里天氣干旱,他的老寒已經許久不曾發作。
寧就沒管他,吃了幾口后,余下的全部被傻妞吃了,傻妞抱著盤子坐在門前的地磚上吃得認真。
烏婆婆看著傻樂的模樣搖搖頭。
學堂休沐,院子里也靜了下來,烏婆婆挨著寧坐在錦杌上,瞟了一眼遠看賬冊的烏先生,又覷了一眼旁的寧。
姑娘還是做男裝打扮,穿著一件樸素的長衫,前微束,烏發清清朗朗束一個小冠,出一張白凈的小臉,最開始那段時日,寧面上總要做一些易容,如今康家堡的人都悉了,學生們也的融洽,寧便隨意一些,孩子們都夸自家夫子很好看,將來定娶一門漂亮的媳婦,把寧給逗樂了。
當然,騙得過孩子,騙不過幾位夫子,請來的那位夫子與兩位男夫子,朝夕相倒是看出寧的份來,大家看破不說破,默契不提。
寧已過了十九歲生辰,人雖生得靦腆明秀,在烏婆婆來看,年齡不小了。
“公子,您真的不打算婚了?”
寧笑搖頭,“婆婆,我不是說過麼,我在給我夫君守孝呢。”
過去在京城打著未婚夫的幌子,如今年紀有了,便正兒八經說夫君。
烏婆婆得知寧嫁過人,心中頗有憾,悄溜溜瞥一眼遠的烏先生,有口難言。
烏先生打一開始就敲打過,不許胡攛掇。
在烏婆婆來看,寧嫁過人,烏先生有了些年紀,二人做個伴,生個孩子簡直是皆大歡喜,可惜旁觀了一陣,烏先生對寧止乎禮,寧對烏先生更是一片敬重,看樣子是沒那個心思。
慢慢來吧,日久生,待上了年紀,他們走著走著就能走到一塊去了。
“我不僅替你愁,我也替他愁。”烏婆婆悄悄指了指遠的烏先生。
寧想起烏先生時有一位未婚妻的事,“真有其事?”
烏婆婆哂笑,“全是誆騙人的話,哪有呢,他殺過那麼多人,自問罪孽深重,不敢貪圖人間喜樂。”
寧著烏先生眉間也犯愁,他心里很苦,卻從不言苦。
轉眸與烏婆婆道,“如今咱們安定了下來,是該琢磨這些的時候,您瞧見合適的,就給先生張羅吧,不如我搬出去住?我手里也有些家當,可在隔壁再買個院子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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