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在教書嗎？跑回來干啥？”古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，拿著條埽打掃地上的狼藉。

顧秀才小心避過玻璃渣子，繞到院子里道：“柳文才的事隔壁村也知道了，衙門派了一個人過來，跟隔壁村的村長一起去村里宣講的，出了這事兒誰還能安心念書？

于是我干脆把人給放回去，我也就回來了。

不過我回來之前，張員外就問我需不需要派人去找找富貴他們，我說不用，況且找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找到。

我瞧著張員外夫妻倆是真的很關心珍珍和富貴兩口子，張太太還跑去廟里給珍珍一家人祈福來著。

哎……我瞅著心里也不好，這麼瞞著人家讓人家著急上火怪不好的！”

古氏將手里的掃帚一扔：“咋的？你的老病又犯了？”

顧秀才連忙搖頭：“沒有沒有，我肯定不說，保證不說！”

“讓他們擔心是我們的不對，但你也不許壞事兒！等到珍珍他們平安歸來，我就辦席面請村里人吃飯，你若到時候還是覺得愧疚，就把你藏著的畫兒再讓一副給張員外！”

顧秀才連忙道：“不不不，還是算了，無緣無故地跟人獻殷勤非即盜，還是低調點好！”說完顧秀才就走了，生怕古氏還有別的話等著他。

古氏收拾完碎茶杯渣子，二三四郎就渾臭烘烘地沖了過來，跟在他們后的還有張員外家的小兒子，他也臭烘烘的。

“你們這是干啥去了？”古氏問幾個孩子，二郎急剎車，三郎撞到了他的后背，四郎又撞到了三郎的后背，張永撞到四郎的后背，幾個孩子疊羅漢似的摔倒了。

古氏深吸一口涼氣，心里慶幸地上的碎瓷片得虧打掃干凈了，不然準得扎著這幾個孩子。

“你們能不能別這麼躁躁？”

幾個孩子爬起來跟古氏憨笑，張永眼睛亮晶晶看著古氏，大聲跟古氏：“二郎帶我們拿糞水潑壞人去了！”

二郎三郎同時扶額，然后悄悄往后退。

就四郎老神在在地站在張永旁邊跟著點頭：“對，咱們明天還去潑他們！”

二郎三郎齊刷刷地垂頭，完犢子了，這個傻老四把啥都招了。

“干得漂亮！”

二郎三郎：……

什麼個況？

他們聽錯了吧？

明明他們是淘氣惹事兒去了，怎麼阿娘還夸獎起來了？

“趕去洗澡換裳，三爺就穿四郎的裳，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，想吃麻辣螺嗎？想吃阿娘一會兒就去給你們炒。”

二三四郎齊齊吞了吞口水，齊齊點頭。

張永疑地看向小伙伴：“螺還能吃啊？我見過我們家的長工撈螺喂鴨子。”

“一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，我娘做的螺超級好吃！”二郎攀著張永的肩膀往后院兒走，古氏招呼顧秀才給幾個孩子打熱水洗澡。

然后哼著小調進了灶房，臉上的笑容一直都落不下來。

哎呀，老袁家越倒霉，就越開心。

幾個孩崽子洗好換了裳出來，古氏就從屋里撿了兩籃子的點心來給二郎：“去分給你們的小伙伴。”

二郎震驚地看著古氏，還大著膽子去了古氏的額頭：“娘您沒發燒啊！”

古氏拍開他的手，瞪著他道：“你才發燒，我警告你們，今兒就算了，打明兒起給我好好念書，不許再去沾染老袁家的事兒知道嗎？”

想了想又覺得這個威脅輕飄飄的沒有力度，就把珍珍搬出來：“老袁家要留給珍珍自己收拾，不然你們都把人給欺負死了，珍珍回來以后還怎麼找他們出氣？

心里有氣兒撒不出，會把人憋出病的！”

幾個孩子立刻跟保證，說絕對不會再去找老袁家的麻煩，然后二郎幾個人抱了裝點心的籃子就跑出去跟小朋友分去了。

只要參與去潑糞的都有！

這下子那些沒跟著去潑糞的小崽子們羨慕得眼眶子都紅了，紛紛后悔他們為啥沒跟上，跑回去跟爹娘哭去了。

二三四郎惦記著麻辣田螺，分完糕點就往回跑，張永也跟著他們飛叉叉地滿村地竄。

開心地不得了。

等他們回到顧家的院子，老遠就聞到一子霸道的香味。

古氏在院兒里擺放了一個小桌子，上頭放了一大盆子的麻辣田螺，一大盆子用涼水漂過的米。

張永不知道該怎麼吃，四郎就教他，先挑選了一大筷子米進自己的碗里，再舀了一大勺子的田螺進去，拌好了就遞給他：“你嘗嘗兒！”

說完，他自己就先夾了一粒兒田螺塞里一嗦，田螺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兒，他把腸子吐出來，接著又夾了一粒兒田螺扔里，這才去挑兒。

張永看得目瞪口呆，也太厲害了吧！

他自己學四郎的樣子嗦田螺，味道好得喲……哎呀他們家的廚子都該被炒魷魚！

就是里頭的嗦不出來著急。

“你用牙簽兒！”二郎將一小罐子牙簽兒遞給張永，他教張永用牙簽兒挑螺，“吃這個就四郎跟珍珍最厲害，我們都不！”

他也得用牙簽兒，用牙簽兒的后果就是會把手弄得臟兮兮油乎乎的，不過二郎三郎都不在意。

“珍珍什麼時候能回來呀？”被田螺霸道的味道征服的張永問他們，四郎篤定地道：“會很快回來的！”

“珍珍一定不會有事兒！”

二郎三郎跟著點頭：“對，虎丫頭不可能有事兒！”開玩笑，有白老虎保護的虎丫頭能有事兒？

張永就開心了。

一口螺一口果，果是古氏用小磨盤磨的，櫻桃加甘蔗，再加些水，味道十分好。

古氏還很心地給他們的杯子里放了一兒細竹管兒，用竹管兒吸著喝，這樣的話就特別方便，省得他們用油乎乎的爪子去抓杯子會掉摔碎。

張永就沒見過這樣的杯子，和這樣喝果的方式，就覺得很新奇，他問幾只郎：“這個杯子在哪兒買的？我讓我爹也去買些。”

二郎含糊道：“不是買的，是我娘請人做的，是珍珍畫的圖，說想要這種杯子，還有小竹管兒喝水的主意也是珍珍出的！”

“哇喔，珍珍真厲害！”

被夸獎的珍珍在山里打了個噴嚏，傳染得小白也跟著打了個噴嚏，們打完噴嚏之后就齊齊看向曲神醫。

曲神醫的子僵了僵，不是，他老人家打不出來噴嚏是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