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傷的氣氛讓孩子們這麼一帶，倒是消散了些。

幾個兒嫁出去之后因著夫家的關系都很走，孩子們對二姨的印象不深，想讓們有多傷心并不現實。

但是趙翠和趙翠娥不同，那是一起長大的姊妹，便是后頭嫁人了很走，可擺在那里的，時間再長也抹不去。

們很難過，晚飯都沒怎麼吃。

特別是趙翠，事實上若是不為了孩子，早就想去跳河了。

沒想到。

二妹走了這一步。

兔死狐悲，傷其類，想到了自己那暗無天日的生活。

稍微一想就到十分的絕，眼淚串地往下掉。

袁富貴見他們姊妹幾個這樣，就帶著幾個孩子去灶房吃飯，把堂屋留給趙家一家人。

省得影響他閨的胃口。

珍珍雖然看大家的緒都不高，但不影響干飯，在珍珍的認知里，便是天要塌了也得先吃飽飯。

飯都吃不飽哪兒來的力氣爭命？

不但自己埋頭苦吃，還不停讓兩個小表姐快吃，盼娣跟引娣就從沒吃過干飯，一年到頭也嘗不到幾次味兒。

然而晚上不但有丸子湯，還有炒片兒，有蒸，有燒。

都是三姨下廚做的，本來是阿娘做，但是三姨嫌棄阿娘放不開手腳，舍不得放油就親自做了這幾道菜。

幾個人單獨在灶房吃，不被堂屋的形影響，沒一會兒盼娣跟引娣就加了認真干飯的行列。

這是們兩個這輩子吃得最味的一頓飯。

吃飽喝足，袁富貴讓兩個丫頭照顧珍珍洗漱，打發們去睡覺。

他則去了堂屋。

堂屋里的氣氛還是很低迷，趙氏也跟著在掉眼淚。

袁富貴吼了一句：“還有完沒完了，趕吃飯，別著肚子里的那個！”

趙家老兩口以為他生氣了，頓時不敢哭了，趙翠也不敢哭了。

袁富貴挨著趙氏坐了，往的碗里夾了不菜，又給盛了一碗丸子湯，命令：“必須吃完，不吃完不許睡！”

兇的樣子可把趙家人給嚇壞了。

趙金柱跟袁富貴相久了，知道這是他姐夫心疼他姐姐，不滿他們帶著他三姐一起哭呢！

他心下愧疚，就讓爹娘跟大姐趕吃飯，他自己也端起飯碗吃了起來。

老兩口不敢不配合，胃口再不好也端著碗吃了起來。

趙翠膽兒也小，也跟著埋頭吃飯。

等他們都吃完了，趙翠起要去洗碗，袁富貴喊住了，讓坐下。

趙翠順從慣了，誰兇就怵誰，聽誰的話。

“大姐既然已經在我家上工，我每個月供你吃穿，給你發月錢，你說你能不能養活你自己，能不能養活盼娣跟引娣？”

袁富貴提醒：“盼娣跟引娣吃喝老子也管了，你就說你手里的二百文能不能養好們兩個，能不能給們兩個一人攢一份嫁妝出來？”

那還用說嗎？

趙金點頭應道：“能！”

袁富貴又道：“你既說能，那說明你還不傻，我再問你，你不給我干活兒，回去伺候鄒家一家子，能吃飽穿暖不？能不挨打不？能護住你兩個閨不再被賣不？能不能給們一人攢一份不錯的嫁妝？”

他的話音一落，趙金的臉上浮現出凄苦之，趙老頭兒跟秋氏也一樣，愁容瞬間爬上了他們的臉。

他們同時搖頭。

“知道不能，你們的腦瓜子也確實不傻，不傻就行，如今選擇就擺在大姐面前，是要跟姓鄒的和離留在我家，吃飽穿暖順便給盼娣引娣攢下一份嫁妝，讓們將來能直了腰板嫁進夫家。

還是回去給鄒家當任打任罵的狗？

由著盼娣跟引娣被賣，最后落到個不是被打死，就是自己不住去跳河的下場？”

“你要是選頭一條，就安心留下來，每個月二百文的月錢我一分不，初一就發給你！”

“你要是想回去鄒家給人家當狗，那我明兒就去牙行買個婆子回家干活兒，你帶著你的兩個閨趕從我家滾蛋！”

先前沒出趙翠芬的事兒，袁富貴說話還溫些，留有余地。

如今趙翠芬被夫家迫得跳河自盡了，害得他媳婦傷心落淚，袁富貴就忍不住說了重話。

這話不但是說給趙翠聽，也是說給袁家老兩口聽的。

見一屋子的人都被他給震懾住了，袁富貴又繼續放狠話，他指著趙翠問趙家老兩口：“是不是你們的親閨？”

“你們就忍心你們的親閨給人家當狗，被人家磋磨？”

“若是你們忍心，那我就跟珍珍娘和離，然后再重新娶一回，我也不當你們老趙家的贅婿了，你們這種不管閨死活的父母要著干啥？

我那對不管我死活的父母我都踹了，慣著你們？”

這話可就大逆不道了！

但他是誰啊？

他是袁富貴啊！

袁富貴說這樣的話再正常不過了！

趙家老兩口頓時就被嚇住了，要是富貴不管他們了可咋整啊？

秋氏就跟趙老頭兒商量：“不然……不然就讓老大和離？”反正有月錢還能吃飽穿暖，是比在鄒家日子好過。

不不不，并不止是好過，是一個天一個地。

說到底，老二翠芬的死還是刺激了老兩口，加上袁富貴的話又振聾發聵，讓他們不得不好好地去想這個問題。

趙老頭兒兩口子會想，趙翠也會想。

是留下來吃飽穿暖順便掙錢，還是回去挨打挨罵挨凍？

“老大啊……和離吧！”

“家里如今不窮了，能容得下你，你好好在老三家干活兒，伺候好你三妹妹。”

“富貴去請外人也要費錢，請外人哪有親姊妹來得盡心盡力？”

趙金柱見姐夫罵醒了爹娘，頓時高興地快哭了，他忙勸趙翠：“大姐，你就和離吧！”

“難道你真想看到盼娣跟引娣也被賣了麼？”

趙翠不想啊，可同樣也不敢啊！

見這副下不了決心的模樣，袁富貴不耐煩了：“不和離明兒一早你就帶著盼娣引娣滾蛋！”

趙翠一抖，不想滾蛋，也不想盼娣跟引娣滾蛋，可是盼娣跟引娣是鄒家人啊！

“可是和離了他們不會讓我帶走盼娣引娣的，他們還是會把盼娣跟引娣賣了的！”趙翠絕地哭道，盼娣引娣姓鄒，就是鬧上衙門，們也是鄒家人，鄒家人想賣們，這個當娘的攔不住！

就是鄒家人賣掉這個媳婦子，衙門也不會管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