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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顧雲卿完全沒想到向卉會問出這樣的問題，他愣了一下，然後斂了笑：「寶寶，你怎麼了？」

  向卉看著他的表，笑起來：「沒事兒，開個玩笑。你不是要看房子嗎？跟著我的鏡頭來吧。」

  「不看了，看你就行。」顧雲卿恢復了笑臉，「對了，我這兩天不回昆城了，我得先出一趟國，估計得半個月左右回來。寶寶，你現在有半個月的時間好好布置我們的家，這下你不用跟我喚時間太迫了。」

  「好，那我等你回來。」向卉笑嘻嘻的。

  「我想你了，你快親我一個。」顧雲卿將臉湊到鏡頭前。

  向卉在屏幕上親了一下，視頻那頭，有人在高聲喊顧雲卿的名字。

  「寶寶，那我去打球啦，要想我哦。」顧雲卿高高興興地掛斷了視頻。

  向卉緩緩地垂下了拿著手機的手，靠著臥室的門，覺自己就是一個可惡的賭徒，明明心裡很清楚這場豪賭最終的下場一定是輸所有的籌碼，可那植在骨子裡貪婪卻那麼囂張。 (5,0);

  顧雲卿出了國，向卉不敢讓自己閒下來，因為閒著的每一分鐘，腦海里的兩個小人就會激烈地打架，而讓害怕的是，多數時候都是那個理智的小人贏。每當理智贏的時候，潛意識裡的偏執就會蹦出來幫助那個昏頭昏腦的小人。

  向卉在自己為自己心打造的謊言裡過得如履薄冰。

  想，應該讓自己變得優秀，應該讓自己擁有更多的資本，以期在那場不知道何會到來的考量中變得更有分量。是出於這樣的目的，果斷和劉以民簽定了合伙人協議。辦公室裝修時，又忙裡閒又去布置和顧雲卿的家。

  等所有的事都忙得差不多時，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份，顧雲卿還沒有回國，恬恬開學了。

  恬恬兒園開學那天，向卉先送恬恬去了兒園，接園的老師正好是恬恬的帶班老師，見是向卉送來，有些微微的驚訝，又見恬恬的偎著媽媽，老師便和向卉多聊了幾句，了解一下恬恬的暑期生活。

  向卉和老師正說著話，就見旁邊的老師小聲說顧園長來了。向卉下意識的就轉頭，大門口，一深灰套裝，挽著髮髻，戴著珍珠耳釘和珍珠項鍊的顧園長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。

  「陳悅恬媽媽，那我就領恬恬去晨檢了，再見。」恬恬的帶班老師牽過了恬恬。 (5,0);

  「好的，再見！」向卉看著恬恬跟著老師往裡走，也轉過了，剛好和顧園長打了個照面。

  「顧園長早。」向卉微笑著和打了聲招呼。

  「陳悅恬媽媽。」顧園長頓步，微微皺眉。

  「顧園長早。」向卉有些不自在。

  顧園長言又止，深深地看了向卉一眼後，往兒園裡面走去。向卉抓了包包的帶子，然後快步出了兒園。

  上了車，靠著座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顧園長看的眼神別有深意，會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和顧雲卿在一起的事？會不會……是要讓警告離顧雲卿遠一點兒？

  或者，顧園長就只是想和聊聊恬恬的事呢？

  向卉胡思想著，劉以民的電話打過來，他說家城送了辦公桌過來，讓向卉過去簽收一下。

  向卉這才收回神思，掛了電話，開著車趕往寫字樓趕去。

  也不知道劉以民打哪裡請的裝修隊，不好幹活就算了，面對向卉提的要求還怪氣，向卉氣得夠嗆。

  劉以民過來時，向卉正和包工頭爭執，氣得眼圈都紅了。劉以民拉下臉把包工頭訓了一頓，事這才順利解決。 (5,0);

  劉以民拉著向卉出了門：「你啊，和他們有什麼道理好講的？你文文氣氣的，他們可不就覺得你好欺負。」

  「劉編，你是不是覺得我活得太不接地氣了？」向卉很沮喪。

  劉以民看了一眼：「行了，別難過了，多大點兒事兒。」

  向卉沉默不語。

  劉以民見還是不開心，拍了拍的肩膀，玩笑道：「想不想喝碗我熬的老湯？」

  向卉攤手，表示願聞其詳。

  「其實我們沒有私，但我從你最近這幾年的作品裡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。就是你對人和事的看法，越來越狹窄，激烈，不留餘地。以前你在寫高推進時，是循序漸進的，水到渠的，這幾年，你越來越多的去用一種技巧，在最短的時間裡製造最慘烈的撞，然後戛然而止。」劉以民慢條斯理的。

  向卉卻聽呆了，大約在其中，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。

  「你知道我為什麼拉你做我的合伙人嗎？除了我之前說的那些理由，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。」劉以民停頓了一下，「這裡過去咖啡館不算遠，十多分鐘，你怕曬嗎？」

  向卉率先往寫字樓大堂外走：「劉編，你可快點說吧，別賣關子了。」 (5,0);

  「因為你跟了我十年，有時候我都有一種錯覺，你不是我的作者，更像是我的妹妹。這十年下來，我眼看著你寫作的路越走越窄。向卉，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寫不出你想要那種作品，不是因為你缺想像力，技巧和節，而是因為你缺生活。你活在自己的小世界，你完全不知道真實的世界裡，其他人是怎麼生活的。」劉以民語氣溫和，「所以我打算獨立出來自己做出版缺合伙人時，我就想到了你。我這個人吧，雖然只是個商人，但良知還沒有徹底泯滅，我帶你行，現在你出現問題了，我覺得應該拉你一把。」

  向卉想了想才說：「我竟然半點沒意識到自己上有什麼問題？」

  「我再延說說你的私事，你和你前夫才結束婚姻，事實上，你本還沒理清楚你的緒。但你在很短的時間裡，你又進了新的關係里。向卉，我認為這是不理智的。」劉以民側頭看了一眼，「你現在的狀態，不適合開始一段新的。」

  向卉面訕訕，別的話，可以不認同，但劉以民說到過快進新的，卻不能不認。沉默不語時，手機響起來，低頭看一眼，打電話來的人居然是顧雲卿。

  「我先接個電話。」向卉說。

  劉以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。 (5,0);

  向卉點了接聽：「餵。」

  「你在哪裡？」顧雲卿問，帶著幾分不耐煩。

  「外面，怎麼了？」反問。

  「你現在回家一趟，業那邊說檢查燃氣，你回去看看。」顧雲卿說。

  「啊，可是沒給我打電話呀？要不然去確認一下？」向卉問。

  「不行，現在，立刻，馬上回家，業的人在等著呢。」顧雲卿命令。

  向卉有些為難起來。

  「你有事先走吧，我自己去。」劉以民包容地拍了拍的頭，然後他大踏步地往前走。

  「誰？怎麼有男人的聲音？」顧雲卿提高了聲音。

  「爺，麻煩你聲音小點兒。」向卉有些生氣，「行了，我這就過去。」

  顧雲卿先掛斷了電話。

  向卉回到寫字樓地下停車場開了車，一路上，都在思考劉以民說的那些話。從媽，到樂雯，到劉以民，甚至就連陳維平，邊所有的人都在提醒和顧雲卿在一起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事。

  向卉抿著看著前方，心裡何嘗又不知道呢？可就是想做那隻飛蛾啊，就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啊。這人生的路，誰又不是這樣呢？如果前人經驗教訓可以讓後人避開所有的苦難，那世界不早就大同了嗎？ (5,0);

  二十多分鐘後，向卉到了景天湖，停好車後，匆匆進了電梯，電梯叮一聲，門開啟後，前腳剛邁出來，一雙手就過了來，被人地抱住了。

  「啊。」向卉嚇得尖起來。

  「什麼啦，你這個膽小鬼。」顧雲卿戲謔的聲音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