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能又把手里的酒杯放下。
聚餐一结束,段屹骁就狼狈地告辞离开了。
只可惜,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穿行,却不知道该在哪里停留。
街上的车比起往日,得可怜。
似乎所有人都回家团圆了。
城市广场的巨型大屏上,播放着春晚,把周遭渲染出浓烈的过节氛围。
后来,他开车回了家。
别人家都是一片灯火通明,他家却是一片黑漆麻乌的,房子里空的,到充斥着一种冷寂的味道。
他坐在沙发上,眼前莫名闪现出过去的一幕幕。
还记得,以往每次去段家吃完团圆饭回来,江云杪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碗他爱吃的酒酿小元宵。
又甜又香,暖到心里。
但现在,冰箱大概都已空了吧。
越想,便越觉得这个家没法呆了。
他索又拿着车钥匙出了门。
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江云杪老小区的家下。
家里居然还亮着灯。
哦,对了,说过这个除夕要陪着母亲一块过的。
他看了眼刚才从段家打包的饭菜,犹豫良久,还是给打了个电话。
意料之中的,江云杪没接,直接挂断了。
但他并不死心,继续拨的号码。
就在江云杪不耐烦,想把他拉黑的前一秒,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:“下来,我有东西给你。
给你两分钟,不然我就上去了。”
江云杪看完气得咬了咬后槽牙,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赖了。
到了下,果然看到他穿着一件黑的羊绒大,站在车旁边。
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” 段屹骁从车里拎出了饭菜,还有几个红包,一并递给,“这是爸爸和给你的。”
江云杪没有接,稍稍抬了抬眼帘,目淡漠,“段屹骁,我猜你一定没跟他们说我们离婚的事吧。
红包就不必了,这些都是给你媳妇的,而我,已不是了。”
“还有别的事吗?”江云杪拢了拢上的鹅绒服,从温暖的空调间里跑出来,还是怪冷的。
“没别的事,我就先上去了。”
江云杪三两句话说完,便毫不犹豫地转了。
走了几步,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,“以后没什么事,就别联系了。
怪浪费话费的。”
虽然现在城区已对烟花燃放做出了限制,但是依旧能听到从远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竹声。
万家灯火一片璀璨,段屹骁置于灯火之中,却觉得冷清得要命。
他竟然不知道江云杪说话可以那么犀利,字字带刺。
他一直目送着的背影,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…… 电话不期然地响起,是陈念可打来的。
“阿屹,你那边结束了吗?” 段屹骁语气无甚波澜,“嗯。”
“那我们一起去年吧!我在家等你。”
陈念可清悦的嗓音隐匿着笑意,显然的心一片大好。
总算找到了一些事做,段屹骁便答应了。
转上车前往陈念可家。
他到的时候,陈念可立马就从别墅里出来了,似乎一直在等他出现。
上车后惊讶地问他:“你是从哪儿来的?怎么那么快?” 照理来说,从段家过来的话,至得一个小时。
但段屹骁二十分钟就到了。
段屹骁眼瞳一闪,言不由衷地道:“我本来就打算来找你的。”
“真的吗?”陈念可一脸惊喜地着他,角抑制不住地勾出了笑意。
手勾住了他的脖子,主动亲了他一口,“你找我干嘛呀?” 段屹骁随手将红包拿给了,“给你的,新年的仪式。”
陈念可笑意更深了几分,“这是给我的压岁钱吗?可是为什么是两份啊?” 因为这是段振宏和老太太给江云杪的。
他随口解释道:“还有一个是给宝宝的。”
陈念可欣喜万分,“谢谢你!”抚了抚自己的小腹,用特别温的语气跟他说:“宝宝,你听到了吗?爸爸也给你准备了压岁钱。
说明爸爸很期待你的到来呢!” 陈念可这么一说,段屹骁忽然涌起了一阵愧疚。
这么些年,他似乎从来没有心为江云杪准备过什么礼。
江云杪怀孕那么久,他对孩子也是一直不闻不问。
江云杪说得对,他的确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。
他的确不配当孩子的父亲。
“你怎么了?怎么觉丧丧的?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虽然夜浓重,看不起体的表。
但陈念可明显能到车里充斥着一低气压。
“没有。
你想去哪儿?”段屹骁敛了敛绪,平和地问。
“当然是城市青年广场,每年大家都喜欢在那里进行新年倒计时。
大学的时候我带你去过的,你忘了吗?”陈念可兴致很高的样子。
“当然记得。”
段屹骁随即发动了车子前往。
“你跟江云杪离婚的事跟段董事长说了吗?”陈念可今天晚上约他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问他这件事。
昨天段屹骁还想让江云杪陪他应付段家人,但江云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所以想知道段屹骁是怎么跟段董说的。
“还没有。”
段屹骁拧了拧眉,并不想跟陈念可聊起这件事。
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?”陈念可虽然觉是随口那么一问,但是藏着自己的小心机的。
段屹骁其实不太想去考虑这个问题,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头疼不已。
仿佛一夕之间,所有的事都失控了。
他的沉默,让陈念可心里很不舒服。
“我觉得还是得找机会跟他们说。
瞒得越久,风险越大,你说呢?” 段屹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,只是他必须把这个风险降到最低。
他们抵达青年城市广场的时候,那里果然聚集了许多年轻人。
大家谈笑风生,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喜悦。
两人走进了旁边一家不打烊的咖啡馆,咖啡馆里也充满了中国年的热闹气氛。
陈念可不断地跟他讲述两人的青葱回忆,段屹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。
直到迎来了倒计时的那一刻,所有人都热沸腾地站在大屏幕前,齐声高喊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 段屹骁看着他们张扬肆意的笑容,却无法与他们共鸣。
这一刻,他的内心反而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,空虚寂寥到了极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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