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外側走廊,樹蔭下
“怎麼樣?”程天源張不已問:“阿桓怎麼說?”
薛之瀾低聲:“他說拉了兩個腦部專家往那邊趕,現在還在路上。然然提前給他說了大致況,他已經有一些了解。那顆子彈打過去的時候,阿清擋在阿崇前面,誰知那子彈穿過他的肩膀,仍打在阿崇的左上腦,夾在腦殼上。”
程天源目瞪口呆!
“……啥子彈?這麼——厲害?阿清他沒事吧?早些時候凌凌只跟我說正在搶救老三……我倒不知道阿清也了傷。”
薛之瀾推測:“肩膀中彈,直穿而過,搶救及時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。老三的況比較復雜,手已經功將子彈取出來,只是腦部了沖擊,加上一點兒滲……才會這般嚴重。”
“滲?”程天源的心吊到嚨口,張問:“能及時救回來不?能不?能吧?”
薛之瀾蹙眉分析:“……及時的話,應該能的。如果是腦組織滲,那肯定很嚴重,超過一點點量可能就救不回來。但阿崇不是。及時搶救的話,應該能活過來。只是對以后的生活可能會造一定程度的影響,需要長時間的康復和恢復。”
程天源愣住了。
言下之意是說小兒子可能會智力不健全,甚至影響日常生活。
如果要恢復,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,甚至不可能。
薛之瀾也是沒什麼把握,低聲:“阿源,腦部的手可不是普通手,咱心里頭必須有一定的心理準備。不過,阿崇這般況……搶救及時還是比較有信心的。因為他并不是腦組織出,只是腦殼里沾了一些跡。況我不清楚——”
程天源瞬間淚盈滿眶,聲:“救!救!當然要救!不管有沒有信心,都得救阿崇……救他。”
活著就有希。
哪怕孩子的智力智商損,哪怕孩子了一個癡兒,都要竭盡全力去搶救!
只要別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,哪怕讓他再照顧兒子三十年,他也心甘愿,甘之如飴。
薛之瀾握住他的手,安:“別怕別怕,現在正在全力搶救。阿桓帶著人也已經趕過去。剛才阿桓還說,清那邊請了世界級別的專家過來會診,明天就能到帝都。”
程天源不住點頭:“……好……那就好。”
盡管上這般說著,他的心里卻一點兒底都沒有。
聽說已經連續接了兩張病危通知書,媳婦和幾個孩子都已經嚇壞了,一個個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薛之瀾忍不住問:“你——你打算回國?”
冷靜半晌后,程天源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主意。
“航班熔斷了不要,我可以坐最快的郵回國。前幾天我聽安安說,南方海濱的管控況比北方好,已經好久沒發現病例。南方也需要隔離,不過只需要十來天。如果愿意自己花錢買最好的測試劑,只要不是,一周多就能結束隔離。到時我再從南方飛去帝都,再遠也就三個多小時,不用太費勁。只要在國,飛來飛去都比較方便。”
老三眼下生死不明,不管如何他都得趕回去看看兒子。哪怕暫時趕不上,他也得麻利趕過去。
薛之瀾贊同點頭:“這個辦法可行,費時可能更些。帝都那邊是人口超大城市,管控不嚴格不行,但架不住人口流太頻繁,管起來相當不容易。”
“這該死的病毒!真夠折騰人的!”程天源惱怒罵:“害死那麼多人,也給我們造一大堆麻煩!”
“阿源,你咋了?”薛爸爸推開側門,探頭出門:“罵誰呢?誰惹你生氣了?”
程天源嚇了一跳,慌忙了漉漉的眼角,努力扯了一個笑容。
“爸,沒……沒!我只是——只是剛才被小欣嚇得夠嗆。這丫頭一向沒什麼分寸,本來得好好罵一頓的,想著著大肚子不容易,也怕弄巧拙,干脆忍下來,等以后再找機會教訓。”
“哎!”薛爸爸罷手:“不用不用,剛才我們已經狠狠訓了一頓。”
“那丫頭確實該罵。”薛媽媽抓著門把走出來,“甭跟氣了,我們已經罵了。知道錯了,你就別跟氣了。”
程天源微笑道:“那就好。你們的話比我的權威多了,不聽也得聽!”
“呀?”薛媽媽瞇住老花眼,關切問:“阿源,你咋了?怎麼眼睛紅紅的?”
程天源躲閃不及,勉強扯了扯角。
“那個——被小欣氣的。鐵頭不在這邊,媽也不在。萬一要是早產了,孩子不健康什麼的……我該怎麼跟鐵頭待?凌凌總說我們把給寵壞了。要是被發現小欣鬧脾氣差點兒把自己折騰早產,凌凌非氣壞不可!我一著急上火,眼睛不住就紅了。上了年紀,緒貌似……更容易波。”
不管怎麼樣,老人家都必須瞞住。
反正小欣已經錯了,不妨讓背黑鍋,一并錯個夠吧。
“沒事沒事。”薛媽媽指向一旁的薛之瀾道:“有叔公在,不用犯愁。”
薛爸爸心疼起婿來,道:“你不僅要照顧我們老的,還要照顧小的。偶爾心里頭難免力大,對吧?辛苦辛苦……
“爸,哪里的話!”程天源道:“我只是陪陪你們,活兒一點兒也不用干,哪里辛苦了。其實,照顧你們沒力,反而是年輕人太折騰,得我們照顧著,還給我們找麻煩——想要沒力都難!瞧瞧小欣,鐵頭才回國沒多久,就搞這樣!”
“對了,鐵頭啥時候能回來?”薛爸爸道:“小欣向來比較矯,著一個大肚子辛苦來著,多半得鐵頭哄著陪著會好些。”
“他……暫時沒說。”程天源答:“他在帝都那邊還有生意,年底比較忙,也得把正事干完才能回來。小欣又不是沒人照看,犯不著擔心。著大肚子確實辛苦,但也犯不著鐵頭二十四小時總圍著轉呀!”
薛之瀾調侃輕笑:“小欣就是鐵頭的太,他這個地球還就得圍著轉,而且非得轉一輩子不可。”
兩個老人都哈哈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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