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涵戰戰兢兢中總算等到了老父親，又哇哇哭了一場。

嚎嚎大哭后，疲倦歪倒在座椅上，沉沉睡著了。

薛衡本來說要先帶回療養院，程煥然卻不怎麼放心。

“您了傷，還是得去醫院仔細檢查一番。還有小涵，也得檢查仔細，省得上沾染一些有害質。”

薛衡后怕連連，道：“對對！還是查一查，不然放心不下。”

一行人上了車。

薛衡跟小虎子握手，謝他帶人排查找到位置，薛揚他們才能及時救出薛涵。

小虎子不好意思笑了笑，道：“都是自己人，甭客氣！甭客氣！”

薛衡虛弱般靠在座椅上，喝著暖暖的早茶。

“總算是熬過去了……”

薛揚忍不住提醒：“衡舅，戴家的事牽扯有點廣，小涵一知半解不怎麼清楚。我建議還是別解釋太多，讓誤解是普通綁架案就行。”

“好。”薛衡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說辭，“這孩子沒什麼心計，也一向沒遮沒攔，別讓知道太多，反而對最好。”

程煥然也贊許如此做，低嗓音：“本來阿清顧著給老三找專家找藥，本顧不上那麼多。戴家這麼做，反而把自家上了絕路。從今以后，帝都就沒有戴家了。知的人不會說，不知的人不敢說。小涵不巧被牽扯進來，還是別讓知，才是最好的。”

“對。”薛衡欣道：“你們考慮得更周全些。好，我聽你們的。”

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陳新之睜開眼睛，提醒：“戴家有沒有什麼親戚或爪牙值得忌憚，還得再仔細審查清楚。”

“沒了。”薛揚解釋：“阿清已經叮囑下去，一概肅清，不會有任何機會了。”

薛衡不住嘆氣：“有些人走著走著，把自己原來的路給走丟了，最終甚至自己走上了絕路。”

倘若戴家一開始愿意求饒求，不包庇做錯事的小兒，何至于一步錯，步步錯，最終回不了頭走上了絕路。

聽說戴家的老人后悔了，但已經無路可走。散的散，離離，拋棄的拋棄，剩下的人也沒什麼好下場。

程煥然毫不同，轉開話題解釋：“多多哥提前忙完，回去歇下了。衡舅，雇人的費用他已經結算了，您不用再費心。”

“那——那怎麼行！”薛衡搖頭：“讓你們這麼費勁兒救我們父，哪能還讓你們掏錢！沒這樣的道理！不行不行！”

陳新之解釋：“一大部分人都是阿清指派來的，他的助手會安排好。我們掏的那部分并不多，不必如此客氣。”

“那也不行。”薛衡滿懷愧疚：“是我們拖累了大家……”

“這是什麼話！”薛凌醒來后，聽大兒子一番仔細解說后，指著薛衡劈頭就罵：“他指定要的是我，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商量？我知道了，自然有辦法能救出小涵，也有辦法全而退。你——你都攬自個上去了，還說拖累我們！薛衡！你這樣大包大攬，遲早真會拖累到我們！”

薛衡微窘，苦笑：“我……我也沒法子，我被他們挾持了，上都是他們放的監聽，大氣都不敢，哪里敢說真話。再說，我剛開始來求救的時候，你都暈倒病倒在床上，我哪里忍心將你弄醒，然后讓你跟我一塊兒去救小涵？”

“對，就得這麼干。”薛凌瞪他，大聲：“我只是暈倒，又不是死了！等我醒來，我就能領著孩子們排憂解難，解決這個大麻煩！”

程天源無奈笑了笑，低聲反問：“你沒醒來，他們不也解決了嗎？”

眾人都笑了。

薛凌不悅睨了睨薛衡，有恨鐵不鋼的惱怒，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。

“說什麼拖累我們——唉！說句確確實實的，是我們拖累你們父。本來跟你們沒什麼關系，誰知最后還將你們扯下這池渾水來……”

說到此，不住紅了眼睛。

“小涵了驚嚇，你也了傷。不僅如此，你還虧了錢財，甚至可能老命不保。”

薛衡連連搖頭罷手：“說什麼呢！我只是一點兒皮傷，算不得什麼。嚨被掐了一下，說話嗓音有些沙啞，其他早沒事了。小涵連一頭發都沒，就更犯不著擔心。錢我虧得不多，老命最終也保住了。我還沒說呢！我差點兒就把你給供出去了，你可別覺得愧疚啊！那樣子的話，愧疚的人反倒得是我！”

薛凌一點兒也不相信，白了他一眼。

“如果你要供，你早就供了。我不愧疚，我只是生氣——這麼大的事，你竟跟我商量一聲都沒有！”

薛衡求助看向程天源，苦笑連連。

“姐夫，你倒是幫我說句好話呀！”

程天源笑了，扭過頭看著老伴。

“媳婦，大伙兒是太心疼你，不想你病倒還得繼續心這樣的煩心事。你來安排理，效果肯定差不了。但沒讓你知道，他們不也理得很好嗎？多一個人知道，就多一份擔心，別什麼區別。我不也不知道嗎？一個人擔心，就多一份安穩。事完解決了，我們不用擔心，一覺睡到天亮，白賺了兩份安穩啊。”

眾人都紛紛附和起來。

“是啊！我爸說得對！媽，您知不知道你都瘦啥樣了！哪里能讓您再費多一份神去搞這樣的垃圾事！您養好，才是目前最要的。”

“對啊！嬸嬸，您得先保重好自己。馨園一大家子都還得指您，阿崇也還得靠你們照顧啊！”

“不是故意要瞞著您，是您這一陣子勞心勞力，神狀態都瀕臨崩潰。我們舍不得您再罪呀！”

“讓您知道了，指不定您會主跑去換小涵。眼下老三生死不明，我們接不了任何人再出意外了——哪一個都不行啊！”

“媽，您別激，大伙兒也是為您著想。”

……

薛凌去眼角淚水，欣笑了笑。

“我不是真的生氣。相反，我很高興很欣。事實證明——馨園沒有我和你們爸爸，你們照樣能頂起一片天。你們都是好樣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