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凌凄然哭起來,徐徐轉過。
“阿清,我們都能理解你的心……你現在不夠理智,不夠冷靜,還是我們來幫你做決定吧。”
不是不尊重他,更不是他們自認為是阿崇的父母就堅持兒子的命只能由他們做主。
他們也尊重林清之,好比他也尊重敬他們一般。不會因為意見不同,想法不同,就翻臉結仇商量不了。
“不。”林清之搖頭:“叔叔,阿姨,風險太大了。可不可以再等等?也許一個月之后能有好消息,到時我們再給阿崇服藥。”
薛凌也是搖頭:“這兩天的數據突然就變得不好起來——不能再等了。”
程天源也不贊同。
林清之深吸一口氣,低喃:“叔叔,阿姨,再想想……再等等吧。”
薛凌看著在墻上的男子,心疼不已。
“阿清,我們知道你不忍心……可我們也跟你一樣不忍心。是,我們是有好幾個孩子。可老三一樣是我們的心頭,一樣是我們不可或缺的親人。我們也怕失去他,跟你一樣怕,很怕很怕。不知道為什麼——我覺得現在就得出手一搏,不能再等下去了。你對阿崇有信心些吧。”
林清之紅著眼眶,手緩慢起,按在自己的心口上。
“我……我很怕。”
薛凌知曉他在怕什麼,緩慢踱步上前,溫抱住了他。
“孩子,不要怕。阿崇他現在還需要我們,需要我們替他做這個決定。”
林清之的眼角漉漉的,說不出話來。
程天源走上前,扶住他的胳膊。
“阿清,我們都是阿崇的親人,誰都舍不得他。阿崇是怎麼樣的人,你該是最了解的才是。他自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審。他……他不會喜歡這樣一不的自己的。如果一味兒為了保住他的命,讓他做一個連植都不如的植人,他寧愿選擇死。”
林清之強忍著淚水不落,一不靠著兩位長輩。
“是……如果讓他選擇,他寧愿死也不愿這麼活著。”
薛凌點點頭:“你是最了解他的。他不愿,我們也舍不得勉強他。與其沒有希等待奇跡,還不如搏一搏。哪怕最后仍不如意——”
“不!”林清之深呼吸著,懇求低聲:“別說了,別說……”
他早就說過了,他接不了,哪怕是聽上一聽,他也沒法接。
程天源輕拍他的手臂,安:“阿清,我們理解你的心,也請你理解我們的。阿崇是你的,也是我們一大家子人的。我已經問過家里其他人,他們都支持我們的這個決定,除了鐵頭。他跟你一樣,都是面上冷清,心里卻只認定一個人的深男人。他心疼你要做這樣的艱難抉擇,同也不敢做出決定。”
薛凌拍著他的口,溫聲:“孩子,別怕。我們這個家的每一個人,都是善良正直的人。我們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,一直都是盡自己所能幫別人,力所能及做慈善。我們沒對不起誰,也沒害過誰。天道有,老天爺會給我們希的。”
兩人一左一右扶著林清之,攙他坐在沙發上。
程天源看著窗外,幽幽嘆了一口氣。
“你來到我們家也好些年頭了,我們早已將你當自家孩子看待。盡管我們一開始……接不來,最終仍堅持祝福你和阿崇。你在我家進進出出這麼些年,該知道我們是很民主的父母。我們家一向都是按多數服從數的原則在做事。這一次,也請你原諒我……實在沒法聽你的。”
薛凌也仍是不愿松口,道:“阿清,你是一個很理智的孩子。主要是眼下的形讓你左右為難,你怕失去老三,所以一直害怕不敢選。越是在乎,越是害怕,越是沒法做出最理智的抉擇。老三的數據不怎麼理想,我們不能再耽擱了。今天,哪怕是很危險幾率很小,我們也得豁出去。”
哪怕是再冷靜再理智的人,一旦牽扯到心中最在乎最的人,仍是沒法做出正確理智的決定。
因為深,所以在乎。
因為深,所以舍不得失去,更害怕失去。
林清之眼眸半垂,眼神幽幽無關。
“阿姨,叔叔,我想……我想去跟阿崇說說話。”
程天源微愣,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阿清,現在不是能進去的時間——”
“讓他去吧。”薛凌打斷老伴的話,溫聲:“阿清只是想老三了,想跟他聊聊天。”
林清之起,禮貌道別離去。
程天源看著他不怎麼自然的拔背影,沉重的步伐,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媳婦,咱們說了那麼多,阿清究竟聽進去沒有?他這是同意……還是不同意啊?”
“同意。”薛凌斷定道:“他同意了。”
程天源愣住了,問:“那他去做什麼?”
薛凌哽咽低聲:“他得去告訴阿崇,叮囑他不許離開他,不許離開我們大家。他要去跟阿崇說,他會一直等著他醒來,不許他拋下他……”
程天源的眼睛再度紅了,上前摟住老伴。
“很好……他總算是想通了。他去叮囑一聲也好,省得那小子繼續睡下去。”
薛凌捂痛哭,片刻后才總算忍住了哭聲。
“你怕不怕?你也很怕……是不是?”
上總是安阿清說不用怕,也總在心不停安自己不用怕。
其實,也是怕得很。
這是在賭親生兒子的命啊!
一旦賭輸了,后果是承不來的。
可他們已經不能再等下去,非賭一把不可,因為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。
希有多大,所有人都不知道。
會不會出事,所有人也都確定不了。
拿自己親兒子的命在賭,這是在活生生割自己的心頭啊!
說不怕,只不過是在拼命安自己。
哪可能真的不怕!
程天源摟妻子,用力抱著。
“怕……但我們不能怕。”
他也很怕很怕,可他不敢說出來。他怕說出來以后,他自己也做不了決定。
薛凌抖著,不住點頭又點頭。
“對……對!咱們不怕!不怕!”
夫妻倆相擁,互相寬著彼此,支撐著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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