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晚回過頭，就看見病房裏緩緩坐起來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臉仍舊蒼白，因為之前的折騰，而整個淩。

    不肯再輸，掀了被子就要下床，正被護士按著教訓。

    四下冷寂，屋外的冷風飄進來一，讓竄過四肢百骸的戰栗。

    “晚晚，你消化一下。他說的這些，都是真的。”林香盼拍了拍，薑晚才終於晃過神來。

    四下清冷，一時心緒複雜到了極點，竟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。

    “我應該……怎麽辦？”

    “跟著你的心走，晚晚，你的心會帶你去應該去的地方。”林香盼隻拍了拍的肩，沒多說上幾句話。

    因為不遠，夏澤安過來了。

    林香盼這幾日都避著他，如今遠遠瞧見了人影，便已經開始往旁邊躲。

    “人和人之間，其實最終不過去利益換，互相利用罷了。就如我和夏澤安，過往種種，他以為能一筆勾銷。其實不是的，我忘不掉……薑晚，我每次和他在一起，都會想到那天夜晚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與他之間沒有孩子的牽絆，但你不一樣，你有山山……如今，厲衍川又拿命救了孩子。我知你為難……你、好好考慮。”

    自是無論薑晚做任何決定，都支持。

    林香盼匆匆走遠，薑晚看見夏澤安經過側。

    步伐驟停，看著。

    “跟你說了什麽？”

    “說……忘不掉。”

    夏澤安怔住，離開的雙突兀停下。

    他著林香盼走遠的影，薄上出一抹涼薄的笑。

    “倒是輕巧，一句忘不掉，和我的糾纏就什麽都不算了？你們人，一個比一個的沒良心。”

    薑晚掀了掀，下意識要辯解。

    可是話到邊，卻又隻能生生收回去。

    說不出來話。

    也許在厲衍川眼底，自己也算不得有良心。

    如顧展所說，他拚命救下孩子的時候，自己毫無所知，甚至心裏一直對他都責怪。

    薑晚靜靜站在病房外許久。

    是要想清楚。

    直到厲衍川和護士的爭鬥終於有了結果。

    他強行摘下了輸管。

    薑晚怔然，卻已經有了決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厲衍川，你不配合治療怎麽能好？”薑晚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，看見護士一臉為難又無措。

    他抬起頭看著薑晚，顯然不知道會這麽快趕過來。

    而此刻，麵微白，站在床邊垂眸他，幹淨的臉蛋上還能看見一溫沉的不悅，隻麵素淨，低下頭說道。

    “你為難們做什麽，們大年初一還上班，薪水也不高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經沒事了，公司還有很多事要忙。”厲衍川沒給換概念的機會。

    他作勢要下床。

    腳剛出去，卻已經被薑晚一手指頭按著肩。

    稍一用力，便將人推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你們先出去吧，我幫他重新紮針。我有醫生執照，不用擔心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護士鬆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見這樣不配合的病人，心裏嘀咕著，也不知道這麽漂亮的老婆，是怎麽得了他那脾氣。

    門關上。

    病房裏重新陷安靜，薑晚在旁邊弄著藥水，幾乎沒發出聲音。

    整片天地便就隻餘下清淺的呼吸聲，連儀都安靜。

    “剛剛顧展來過了。”好半晌，薑晚輕聲開口，打破一室岑寂。

    靜靜著他，溫潤的杏眸幾乎凝他眼底。

    厲衍川驀地反應過來，“他跟你說了什麽？”

    該死。

    他扣住了薑晚的手，眸灼灼而急切，“顧展這人說話隻能信一半，他是心理醫生，誆騙你再容易不過。”

    “是嗎？”

    薑晚著他，似笑非笑的，“所以，你覺得他誆騙了我什麽？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”

    不急，慢慢握著厲衍川的手背，綁上止帶，拍了拍，慢條斯理地抹上碘伏。

    “有陣子沒紮過了，可能沒護士那麽好的手法，痛就忍一下。”

    管鼓起，針頭緩緩地刺進去。

    薑晚卻忽然看見，他手上竟有一個細微的疤痕。

    “這是……打針留下的嗎？”

    指腹過，整個人震。

    是見過長期用著針的病人，針眼會留疤，可還是頭次見到這樣明顯的痕跡。

    甚至不是普通的針管，像加了好幾倍，輸，又沒辦法使用留置針，在脈沿著整管一次次紮下去後留下的傷疤。

    “疼嗎？”

    厲衍川沒回答，隻是垂眸沉默。

    薑晚靜靜將針重新紮上。

    覺得自己問了廢話。

    弄這樣，哪有不疼的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吃點東西？想吃什麽，我去給你買。”試圖打破僵，素白的臉上染了清淺的笑，“人昏過頭之後，醒來頭還是很容易繼續暈。吃點清淡的東西，再買點水果？”

    “今天年初一，很多店沒開門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回去做好了再送過來？我住冰箱裏還有食材，距離醫院近。”

    “你這樣，是什麽意思？”厲衍川突然低低笑了一下，嗓音很沉，眸灼燙地看著，“薑晚，我可以理解為，你現在在討好我嗎？”

    靜了一會，點頭。

    是討好，也不算討好。

    或許，是當真心疼上了他？

    薑晚不確定，厲衍川也更看不。

    他冷聲道，“我不需要你的憐憫，那些事，是我為了救自己的孩子付出，心甘願。”

    “至於你的憐憫，同，我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同，厲衍川，我沒那麽無聊——”

    薑晚試圖辯解，話音剛落，手腕就被他握住。

    厲衍川輕易將人拉回來。

    隻揚了揚角。

    息靠近，看著幹淨的側臉，涼薄說道，“所以你是真舍不得我？心疼我？薑晚……或許，你想和我繼續昨晚的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