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行知抬手示意隨意。

茶店生意很不錯，沈清央排了幾分鐘的隊才買到，等待制作的功夫里，回頭逡巡徐行知的影。

簌簌夜風中，男人靠在車門邊等，西服敞著，華燈逆著樹葉罅隙落下，映得那眉眼清晰又深邃。

他低頭點煙，難掩疲倦。

想起來他才坐了一天的飛機剛回來。

片刻失神，手上已經接過做好的茶，沈清央沒要打包袋，走過去上吸管遞給徐行知：“蜂水。”

清清潤潤的聲線，徐行知抬眼，視線里落進一截雪白手腕，接著是白皙的臉，淡紅的，月下盈盈如玉。

穿著一件剪裁良的襯衫，其實也未必有多良，只是穿在上顯得漂亮。

幾分漫怠：“你喝吧。”

“解酒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徐行知姿態放松，“太甜了。”

“應該還好。”沈清央說，“我喝過這家，不是特別甜。”

他夾著煙，神淡淡，不置可否。

他不喝，沈清央自己嘗了一口，真的還好，應當在他的忍范圍。

“那你要什麼？”問，“解酒藥。”

他偏頭輕撣煙灰：“不用。”

話落到地上，凝微妙的沉默。

下一秒，徐行知懷里忽然撲進個人。

他下意識摟住的腰，如畫般的眉眼晃到眼前，沈清央仰頭：“你不想理我，就直說。”

席間喝過紅酒，混著蜂水，呼吸之間傾吐熱熱甜香，徐行知無言盯了幾秒。

夜里四目相對，沈清央輕聲：“Ewelyn我收到了，好可。你是給它做了升級嗎，我覺得它行似乎更敏捷了……”

掌心扣著纖細一握，徐行知低頭，嗓音喑啞：“你知道我不想聽這些。”

沈清央眼睫微，知道他想聽什麼，然而距離太近，酒氣織間皮溫度上升，鬼迷心竅：“哥，我能先親你一下嗎？”

一陣風吹過，徐行知指間垂著的火星明明滅滅。

踮腳，湊上來吻住他的，人好似在海底，隨著心口的翕冒出一連串的泡泡。

如瀑長發被夜風卷起，出纖長的脖頸。

沈清央上的，以前吻技還可以，是被徐行知教出來的。但時隔五年，難免生疏。

好在他沒有抗拒，任由舌尖探含吮他的，但也不做回應。

微熱，因為張心跳得厲害，腦袋仰得有些累，正準備撤回來時，徐行知忽然掐了煙，俯首扣住后腦勺。

霎那間變了味道的親吻。

他參與回應，溫濡的小打小鬧頃刻化為熱烈的，意味極濃的掠奪。被親得不過來氣，極度缺氧時分，毫無章法地抓住他的領帶。

著他的膛。

徐行知騰出一只手來攏住纖細五指，帶著長指穿梭，扯掉了原本括規整的領帶。

路邊閃過汽車引擎聲，以及行人結伴的談。

開闊地帶，即便有樹蔭也不夠，在后面轎車亮起雪白車燈時，沈清央息著把臉埋在了徐行知懷里。

聽到他蓬心跳和微重的呼吸。

鬧市區，真是瘋了。

覺得周圍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打量著他們。

徐行知單手環著的背，慢條斯理地說：“的確不是特別甜。”

一懵，隨即意識到他說的是蜂水。

方才手腳發，好在沒有失控到掉手里的蜂水。

沈清央控制呼吸，微繃住臉：“那你也別想喝了，我已經喝過了。”

徐行知間逸出一聲笑。

氣氛有些緩解，不再像剛才那樣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沈清央聞聲抬頭，睫輕眨：“我現在能說話了嗎？”

他平聲：“我什麼時候封住你的了嗎？”

頓了下，整理思緒，慢慢開口：“雖然你說不想問了，但我還是想解釋一下。哥，我和你不一樣，那是你的家，不是我的，那個時候……我不敢。何況我剛來家里的前幾年，周圍鄰居的八卦流言就沒有斷過。”

若真計較，不過是人家閑暇時的玩笑，何況誰人能不被背后說。

“我說這些，不是想辯解。只是想跟你說，是我不好，做事太沖了。”

不是不知道他對好，年時的徐行知和所有天之驕子一樣心高氣傲，人也熱烈，恨不得親手為鋪好未來。

就算不知道他彼時的絕境，也辜負了他。

沈清央的聲音越說越悶。

想了很多，一直在想。

如果只有虧欠，可以慢慢還，可是逐漸察覺，盤踞抑在心底的不止是虧欠。

徐行知神慢慢淡下來，俯眼：“現在呢？”

“現在……”影影綽綽的槐樹下，沈清央低聲：“我發現，我好像還是喜歡你。”

風聲忽地安靜。

月朦朧里，徐行知一不。

良久，緩緩靠向車。

夜幕深重，沈清央看不清他的神，在惴惴不安的心跳聲中，輕輕扯了扯他的袖。

影里的男人終于開口，極慢的語速：“然后呢？”

要給出海邊問題的答案。

沈清央抿：“一定要直接結婚嗎，我覺得太快了，我們能不能先試試……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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