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林很鎮定的看著,微微一笑:“李文秀,看你這痛心疾首的模樣,好像你很在乎這個家啊?”
李文秀的臉,紅得像滴一樣:“我、我這不是怕辜負了大伯的信任和重托嗎?”
王林道:“你放心吧,這些蛋,會給我們下蛋的!”
李文秀一臉你無可救藥的表:“母才能下蛋!蛋怎麼下蛋?你真是不學無!你長這麼大,難道連蛋從哪里來的,你都不知道嗎?”
王林接過手里的菜:“我知道母才會下蛋!這些蛋,我進貨回來,是拿來賣的!到時你就知道了!家里這些蛋,每一顆都會給我下一顆蛋!行了,你別埋怨我了。我做菜給你吃。”
“開什麼玩笑?你會做菜?那比蛋下蛋更令我吃驚了!”李文秀像看怪似的看著他,“你大伯跟我說過,你長這麼大,從來就不會做飯菜!還我多包容你一點!”
“沒做過,不代表不會做啊!”
“王林,就算你再改變,就算你再討好我,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!這婚,我和你離定了!”
“呵呵!那就好!到時你千萬別上了我,別賴在我家不走就行!”
“我上你?天大的笑話!你還真是不要臉!”
“我要臉,只是我臉皮厚。”
“……”
王林還真的會做菜!
他不止會做,廚藝還不錯!
王林在走廊上炒著菜。
正在清點蛋的李文秀,聞到了一濃郁的菜香味。
聳聳鼻子,走到門邊,倚在門框上,看著他:“真香!”
“了吧?很快就好。”王林手里菜勺翻飛,跟蝴蝶飛舞似的,有板有眼,跟個掂大勺的大廚一樣。
“你這些蛋,在哪里買的?”李文秀問他。
“國營副食品門市部。怎麼了?你還想退了不?”王林瞪一眼。
“你一共買了1400塊錢的蛋?”李文秀又問。
“是。”
“一塊五一斤?”
“是啊。”
“我剛才隨便點了一下,他們起碼了幾十斤的稱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
“這些蛋個頭都不大,我用家里的稱,稱了一箱的重量,又拿出一箱蛋放進編織袋里稱了一下。我大概算了一下總的重量,發現他們是連箱子帶皮,一起算的重量給你。不然就對不上稱!”
王林怔忡:“國營單位啊,也這麼殺黑?”
“國營單位不是人在做事啊?你以為呢?”李文秀道,“還有,你一次買這麼多的蛋,你就沒討價還價?”
“國營單位啊!還能討價還價?”王林表示,自己對這個所謂純真的80年代,了解得太了!
“你啊,你啊!就你這樣的,你還想做生意呢?人家賣一塊五,你一塊五進來的,你還怎麼賺錢?單據呢?”
“在我口袋里。”
李文秀從他袋子里掏出兩張單據來,看了一眼,然后搖了搖頭,抬就往外走。
“馬上吃飯了,你去哪里?”王林喊。
“我找他們去!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!這是欺負我家里沒人怎麼的?”李文秀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王林愕然,喊道:“你別跟人家吵啊!我們賺一點也沒事!”
李文秀下了樓,騎著車就往國營副食品門市部趕來。
“同志,需要買點什麼?”一個小姑娘很熱的招呼,跟其它那些中老年婦的服務態度完全不同。
“我丈夫在你們這里買了1400塊錢的蛋,你們欺負他是個男人,不細致,短了幾十斤的稱!有這回事吧?這是單據。”
“這個我知道,他是在我手里買的。”營業員對那個買蛋的王林印象太深刻,想忘也難,“可是,我們不會短稱的啊。”
“所有的蛋,在我家里原封不,一顆也沒過!我可是過了稱的,你們是連箱帶皮稱的吧?我說你們短了幾十斤,絕對不會冤枉你們!要是不相信我的話,你們派個人,跟我回家稱一稱就知道了!”
“這?”營業員有些為難了,“同志,這個買賣太大,我只負責賣,這過稱、送貨,都是后面倉庫的事。”
“那就把你們負責人喊過來說話。還有啊,我們買這麼多的蛋,你們居然一分錢優惠都沒有?”
“可是,你丈夫也沒跟我討價還價啊!”
“他不討價還價,那是他當男人的大度!是他信任你們國營企業不會欺負老百姓!現在很多副食品都放開市場價格了!你就不能主降點價?你必須給我優惠兩錢一斤,不然我退貨!我到三角地菜市場去進貨!我市有100多個菜場,還有400多個供應網點,我就不相信,別家不比你家便宜?”
營業員連忙笑道:“同志,你別著急,我請示我們主任好不好?”
這家門市部的主任倒是好說話,得知況后,很爽快的答應了李文秀,愿意便宜兩錢每斤算給,不過所謂的短斤兩,就不能再計較了,因為批發價,都是按箱計稱的。
李文秀同意了他的理意見,飛快的算了一筆賬:“我家一共買了2400塊錢的蛋,也就是1600斤,每斤補我兩錢,你得退我320塊錢。”
主任補了錢給,又重新開了單據,笑呵呵的道:“同志,以后還需要進蛋,就到我們這邊來買啊!我們算優惠給你。我們是國營單位,質量、信譽都有保證。”
李文秀揣好錢和單據,騎車回家來。
王林做好了飯菜,正在等。
李文秀掏出錢和單據,放桌面上一放:“退了320塊錢。你收好了。”
王林吃了一驚,沒想到真能退到錢!
他笑道:“你退回來的,給你拿著吧!”
“那不行。我倆之間,得明算賬。我欠你夠多的了,不能越欠越多。”
“哎呀,還是你厲害。320塊錢啊,夠我三、四個月工資了。”
“你真想學做生意,你就得多長幾個心眼。”
“是,我也想過,直接去國營農場進貨,可是我沒有經營執照,也沒有進貨憑證,怕人家不肯賣給我。要是下鄉去收蛋吧,一來我沒那個空閑時間,二來也沒有那個必要,我只想倒賣一下,賺點快錢。”
“快錢?我看呀,你能不能賣出這些蛋都是個問題!你不知道蛋有保鮮期啊?你就不能賣完一批,再進一批?”
“你放心,我肯定能賣完!”
“錢是你爸媽拿命換來的!你要是敗了,以后你有什麼臉面去九泉之下見他們?”
“娶你的錢,也是我爸媽拿命換來的!你要是跟我離了婚,你以后又有什麼臉面,去九泉之下見他們?”
“……”李文秀怔忡,咬著,半晌無言。
“文秀,我看你有能耐的,要不我們一起做生意吧?”
“你這些蛋,就算全賣了,也就賺320塊錢了!你還不一定能全部賣完呢!我看哪,你還是踏踏實實上班的好。”
“我現在不辭職。賣蛋只是兼職。我跟你說啊,過一段時間,這價得漲!而且是飛快的瘋漲!”
“怎麼可能?國家不調控啊?你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?別被人家給騙了吧?”
“你不信就算了。你也不要到嚷嚷啊!這事,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。”
“稀罕!我才沒那麼八卦!”
“我說認真的啊,文秀,你跟你娘家人說一聲,如果他們手里有現金的,就拿出來買資,不一定買蛋,買其它的也行。不過蛋最劃算!”
“我不信你的鬼話!等你把這些蛋賣出去再說吧!現在到都有資買,不比十年前了!我看你這買賣,你得虧本!”
“打個賭?”
“賭什麼?”
“我要是賺到了錢,你就陪我睡覺。”王林早上在主任辦公室門外,看了一出好戲,想著那白花花的人子,饞得有了不良反應,此刻看著李文秀那張絕的原生態臉蛋,真有啃一口的沖!
“咳!”李文秀差點沒噎住,連著嗆了好幾下才緩過來,“你想得!我這次幫你,是不想看著你被別人宰。你別想岔了啊!這婚,該離還得離!”
放下碗筷,慢慢的喝了一口水,緩緩說道:“剛才我經過樓道,聽到陳大爺和家里人聊天,都在笑話你呢!說你想錢想瘋了,進這麼多的蛋回來,到時賣不出去,全變臭蛋,有你哭的時候!”
“他們哪里懂我的鴻鵠之志?”王林道,“等著瞧好了!不出一個星期,這蛋價格,必漲!”
王林對歷史并沒有什麼太大的研究,但對我國1988年的價格闖關,卻有著深刻的印象!
因為他在不的圖書、年代劇里,都看過這一年的相關作品,對即將到來的價瘋漲,以及全民搶購資行為,有著深刻的印象!
他相信,該來的一定會來!
“漲了也未必是好事!”李文秀道,“又不只你這里有蛋賣!人家也未必要買你的!生意,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做。我叔叔下海做買賣,虧了一萬多塊錢,我家要不是急著用錢填補窟窿,我爸媽也不至于因為你的三千塊錢,就急急忙忙的把我嫁給你了。”
“那是你爸媽看我長得帥,又有才華,是個值得托付你終生的人!”
“你說的這個又帥又有才華的人,確定是你嗎?我怎麼一點也沒覺到呢?”
“那是因為你睜眼瞎!我這樣的珠玉,就擺在你眼前,你卻懵然不知!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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