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蕭昀與元凰便將近期得到的消息都互相了一番。
蕭昀發現除了這件事他是剛知道,其他的都與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相差無幾,沉默片刻后開口:
“看來拓跋啟是打算孤注一擲了。”
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思將往后和年僅兩歲的三皇子送到原部落了,想必是知道大勢已去,開始為王室后路,想著就算他死了,也還有子孫后代,也就有東山再起那一日的可能。
看來拓跋啟此時此刻,仍舊不肯將南疆這一片四分五裂江山讓出來,是打算負隅頑抗到底了。
元凰點頭贊同蕭昀的說法,隨后又補充道:
“如今皇家軍已是強弩之末,扛也扛不下來,拓跋啟也深知這一點,所以此時的拓跋啟,跟一條隨時都會發狂的瘋狗并無區別。”
蕭昀聞言挑眉,“你的意思是,他很有可能出其不意地,轉而攻打大蕭?”
南疆國都離南境不遠,若是早有預謀,清了將國都重重包圍的起義軍較為薄弱的地方突擊北上,不出一日便能到達兩國邊境,倘若安排得當,確實能讓南境大軍措手不及。
只是拓跋啟會冒這個險嗎?
畢竟如今的皇家軍所剩無幾,想要突襲大蕭必定需要傾巢而出,也就意味著王宮就是個空殼子,輕易就能起義軍被拿下。而南境軍反應過來后全力以赴,很快也能占得優勢將其退,到時候拓跋啟兩頭都討不到好,豈不是得不償失?
他為何要冒這個限,舍近求遠呢?
元凰仿佛看出了蕭昀心中疑,理智地分析:
“這也不是不可能的,只要適當地挑起外部戰爭,再煽南疆百姓,但事后戰就會被迫暫停,著鼻子湊在一起一致對外了。”
不錯,如果拓跋啟攻打大蕭不是為了土地和錢財,只是為了挑起事端那就不存在得失的問題了,畢竟比起掌握整個南疆,得罪大蕭又算得了什麼?
思及此,蕭昀突然笑了一下,在元凰疑的目下抬眸,好整以暇地問:
“那元首領到時候會對我刀劍相向嗎?”
一旁的莫北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,一臉震驚地看著滿臉期待地等著元凰回答的蕭昀,覺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會笑的俊年。
元凰則是微怔,過了片刻才避重就輕地回道:
“就是為了避免發生這種局面,我才會出現在大蕭南境軍的帥帳,和昀世子面對面談。”
莫北聞言松了口氣,元凰這個答復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。
蕭昀卻是神一滯,桃花眸里的笑意盡數褪去,聲音也低沉了些:
“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莫北跟見鬼了一樣看著蕭昀——世子您這是在干什麼?對方可是南疆的起義軍首領,極有可能是未來南疆國的新一代統領,如此有誠意的回答您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?
而蕭昀卻對此視而不見,只是定定地看著元凰,元凰似乎也沒想到蕭昀會如此執著這個問題,于是沉默了片刻后出聲:
“不會。”
得到滿意答復的蕭昀這才有所緩和,自顧自地說:
“我也不會讓拓跋啟有這個機會的。”
元凰不知為何,聽到這話之后,臉頰突然開始發燙,于是垂下眼眸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,不去看蕭昀。
蕭昀則仿佛突然心明朗,一邊親手幫添水,一邊問:
“你想過推翻南疆王室后,如何重整南疆麼?”
元凰一頓,好一會兒才說:
“想過,讓南疆恢復到被集中統/治之前,各部落分化而治的況,再設一個大首領的虛職,統籌全局,協調各部落之間的關系。”
蕭昀看著眼前英氣的子的側臉,心想如果不是子,那一定是個不可多得治國棟梁。可隨后他又想,不對,就算為子的,如今也靠著一己之力,一步一步地為南疆百姓撐起一片天,令人敬佩。
大概是察覺到蕭昀的熾熱目,元凰發覺自己的臉越來越滾燙了,于是有下意識地灌了一大杯水,然后才清了清嗓子開口:
“我聽聞大蕭西北發疫?嚴重麼?”
說到疫,蕭昀總算是收回了一只放在元凰臉上的視線,眉頭蹙,“嗯,況我也不是很清楚,玥兒已經出發去西北了。”
說起蕭玥,元凰想起那個靈的,便開口不吝贊賞:
“我與玥郡主有幾面之緣,玥郡主是個不可多得的中人,又得燕王妃與殷谷主真傳,想必能夠應付得了。”
蕭昀沒想到元凰并未與蕭玥接卻對有這麼高的評價,不知為何心就好了些,“但愿吧。”
元凰見他眉頭舒展開來,便繼續道:
“我們部落擅長醫用藥,我小時候也學過一些,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,盡管開口。”
蕭昀這些日子在南境呆久了,早就對這位起義軍首領的出與經歷了解得十分徹,知道元凰如今是他們部落乃至整個南疆醫最好的人,那麼說只是謙虛,而且如今南疆局勢膠著,本離不開。
不過有這份心意,蕭昀還是很用,“多謝。”
元凰沒想到蕭昀會這麼正經道謝,有些不自在:
不客氣,我只是不習慣欠人。”
蕭昀挑眉看著,似乎在問“什麼人?”
元凰本來不想說的,覺得當著他的面提實在是太尷尬了,可是蕭昀又一直盯著,于是只好咬牙說出了出來:
“我聽說你拒絕拓跋霖出兵的請求。”
蕭昀愣了一下,隨即鐵樹開花般地出一個純粹的笑容,“舉手之勞,能幫到你是我很高興!”
這個足以傾倒眾生的笑容讓元凰原本就燙得厲害的臉頰猛地變紅,只能掩飾地垂首,含糊其辭地說:
“時候不早了,我該回去了。”
蕭昀看到紅了的耳子也不拆穿,而是禮數周到地說:
“我送你。”
于是南境軍營便看到了這樣一副詭異的形:萬年不變冰山臉的蕭昀,此時眼里噙著笑意,與一個妙齡邊走邊說話。
簡直是活見鬼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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