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凡靈睡得越來越遲,即便在飯桌上也心不在焉,一直想著題目或是課文,晚上非要傅應呈強制把房間的燈熄了,才肯去睡覺。
六月初,這種不安的緒更為明顯。
直到又一次草草吃了幾口,就下桌說吃好了,傅應呈放下筷子,蹙眉抬頭:“你等會。”
季凡靈心急的卷子,但還是坐回來了,語速很快:“什麼事,你說。”
傅應呈看著明顯瘦了的臉,言又止:“其實,高考沒有那麼重要。”
季凡靈:“???”
孩完全愣住了,遲了幾秒,懷疑地看著他:“哈嘍狀元,你是傅應呈嗎”
傅應呈閉了閉眼:“我的意思是,就算你考得沒有那麼好,還是有很多工作可以做。”
“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。”
季凡靈復述,“你說只有更好的文憑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。”
傅應呈被自己的話堵了回來,沉片刻:“也有例外。”
季凡靈:“比如”
“你可以做我的書。”
季凡靈立刻反駁:“我又不是本科復旦金融,拿全額獎學金去倫敦政經讀的碩士,我怎麼當你的書?”
傅應呈:“……”
不該記好的時候,記卻好得出奇。
男人結輕滾了一下,垂下眼:“……只要我想。”
空氣難捱地凝固了幾秒。
——那你想嗎。
季凡靈心臟重重地跳了幾下,倉促地移開了視線,低聲道:“那、那謝謝了。”
*
季凡靈沒有做他書的打算,知道自己沒法勝任。
而且,知道傅應呈說這個話,只是一種善意的安。
高考那天。
天氣格外燥熱,如蓋的樹冠下蟬鳴如海。
早上,傅應呈開車送去考場。
季凡靈坐在副駕駛,翻了下手機,微信上昨晚和今早都收到了無數條高考加油的祝福,周穗、江柏星、蘇凌青、溫、江姨、邊鈞、李博文、……甚至還有在咖啡廳一起打工的同事。
不知道什麼時候,邊竟然有這麼多,回都回不完的善意。
季凡靈把手機鎖屏,放在傅應呈的車上,深吸了一口氣。
腦子里各種學科的知識點像在力鍋里煮沸的粥一樣翻滾,讓呼吸都是的。
“還在張”傅應呈淡淡的嗓音傳來。
他一開口,像在粥里丟了冰塊一樣,季凡靈腦子安靜了一點。
孩轉頭看他:“你當年高考的時候,張麼”
“我有什麼好張的,”傅應呈輕笑,“發揮得好就是狀元,不好就是省前三。”
季凡靈:“……”
好好好,拳頭了。
孩沉默了一會,若有所思:“所以你最后還是發揮得好的那我得……”
猶豫了一會,出一手指,輕輕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慢吞吞道:“……借一點你的運氣。”
剛要收回手,男人卻抬手抓住了的手。
“借一點干什麼我還用得著這個”
男人深黑的眼眸看著路面,語氣輕描淡寫的傲慢,像是在笑,又帶著幾分認真。
微燙的溫度從發抖的指尖傳來,一路傳到跳的心臟。
傅應呈用力握了一下的手,然后才收回。
他說:“……把我的運氣全部拿走。”
第62章 車禍
高考那兩天,反而是整個高三過得最快的兩天。
季凡靈寫完最后一門的最后一個字,抬頭看鐘,只剩最后半分鐘了。
檢查了下名字和答題卡,沒有再改答案,長長地呼了口氣。
右手食指因為一直著筆的指尖,變得扁扁的,得泛白。
輕輕了下指尖,在響起的,遲了十年的,象征畢業的卷鈴聲,和監考老師“卷時間到,所有考生停筆”的警示聲中,垂下睫,很輕地笑了聲。
眼前是兩天前的車里,傅應呈握住指尖的那一幕。
溫熱的好像現在才剛剛消散。
仿佛真的借到了運氣,從那一刻,一直到現在,都沒有再張。
直到此時此刻。
孩盯著自己的指尖,突然后知后覺地到臉熱。
不對……他是不是牽手了?
他是不是清醒地牽手了?
他為什麼要牽的手?
煩躁地了臉,然后猛地意識到正在用那只手臉,又趕電般地甩開。
季凡靈:“……”
……
算了。
這手不能要了。
*
六月八號考完,六月十號就是畢業典禮。
考完,季凡靈在家昏睡了兩天,幾乎什麼都沒干,九號晚上的時候,已經從一個被吸干氣的惡鬼變回了氣正常的孩。
這兩天傅應呈沒有問考得怎麼樣,兩人聊天聊地聊黃瓜茄子,都沒有及高考這個話題。
直到今天晚上,傅應呈才狀似無意地提起:“你打算報哪里的大學?”
“……考上什麼算什麼。”
季凡靈十年前本就沒有考慮過考大學這件事,而剛剛決定要去上大學,就把所有的力都投了進去,甚至沒想過要去哪個大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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