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民政局辦完手續出來，紀深爵掃了一眼，附近綠化做的好，有個寧靜的開放式公園。

「我還有些事要告訴你，那邊有個公園，邊走邊說吧。」

「好。」

初春的公園裡，有些花草樹木還沒徹底泛青，一半是頹敗的秋冬落葉，一半是新芽的綠。

言歡和紀深爵並肩走在公園的鵝卵石小路上。

今天的的確很明，芒過遮蔽日的法國梧桐空隙傾瀉進來，滿是初春的溫和明朗。

紀深爵道：「兩年前陷害你的主謀已經查到了，是簡純，還有沈曼。」

簡純不意外，可是沈曼那麼自恃清傲的人卻會做出這種事，是有些意外的。

紀深爵看著有些狐疑的神，道：「你很奇怪為什麼沈曼也會參與這件事吧？我也一樣意外。為了許嘉華，大概是真的什麼都能做得出來。」

許嘉華。

言歡沒聽過這個名字，但也差不多猜到，應該是沈曼的現任丈夫。

「其實，這兩天我又想了想，我似乎又能理解沈曼這麼做的想法了。就像如果是為了你，我也願意那樣不堪。」

言歡避開他灼灼的深邃目，道：「事已至此，既然當年的真相都查清楚了，也算跟過去做了個了斷。」

「是啊，都過去了。簡純也已經消失在北城了，從今往後，沒有機會也沒有辦法再找你的麻煩，至於沈曼……」

言歡道：「沈曼怎麼說都是你的母親，你想怎麼理，就怎麼理吧。我不干涉。」

「好。」

至於簡純，紀深爵雖然那麼輕描淡寫的兩三句話帶過去了，但言歡大抵猜得到，想必下場慘的非人。

紀深爵看著這條靜謐小道的盡頭，快走到頭了，他問：「接下來，你有什麼打算？」

「還沒想好，公司我已經給職業經理人了，應該會休息一段日子。」

「也好，你的……多注意休息吧。」

言歡睫不聲的微了下，看了眼前面的路，道：「前面的路，我得自己走了，紀深爵，我們……就到這兒吧。」

紀深爵聽話的沒有再向前走，他站在那兒，看著問：「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去見你，但以後，真的不能再見嗎？」

言歡咽了咽嚨，朝他莞爾道：「算了吧，沒有結果的事做多了是傷人傷己。紀深爵，你……」

本想簡單的說，多保重。

可話到了邊，言歡還是忍不住的說：「煙，對不好。」

兩年後，再見的那些次數里，每一次，言歡都在他上聞到了很濃郁的煙草味。

兩年前，這酗煙的習慣，曾為改過，現在又開始了。

紀深爵站在那抹法國梧桐的樹蔭下，和影落在他上，他在那抹炫目影里，對溫存寵溺的笑著說：「我會戒煙，也會像戒煙一樣，把你戒乾淨。」

言歡微微斂下睫，彎了彎角，終是平靜的說：「那就好。」

兩人朝不同的方向走。

背道而馳。

距離越拉越遠。

直到再也看不見背影。

……

理完北城這邊的瑣事後，言歡帶著楊華和哈德準備回英國。

回英國的事沒有瞞著誰，紀深深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，匆忙的趕到機場來送機。

「言歡姐！言歡姐等一等！」

言歡回頭去看，看見背著小背包跑的氣吁吁的紀深深，「深深？你怎麼來了？」

紀深深大口大口著氣，看了眼楊華，咧乖巧的喊：「外婆好。言歡姐，我、我有事要跟你說。」

紀深深將言歡拉到一邊，的說：「言歡姐，這戒指給你。」

言歡看著紀深深遞過來的那枚鑽戒，微怔，「這戒指……怎麼會在你手上？」

「本來是在我哥那裡的，有一次我不小心撞了上去，這鑽戒就丟在了草地了，我找了好久才找到，現在歸原主，還給你。」

「可我已經不是這枚鑽戒的主人了。」

紀深深拉著的手，將鑽戒塞進掌心裡，「曾經你是，就一輩子都是，反正這鑽戒怎麼著也不該在我手裡。」

言歡倒是沒再推辭，收下了鑽戒。

紀深深又從後的背包里，翻出一個緻的金屬盒子來，遞給。

「這是什麼？」

紀深深解釋道：「這是我哥以為你去世的那兩年，他去週遊世界的時候，給你帶的禮，全在裡面了，全是他對你的思念。哦，對了，這是他的日記本，我出來了，也給你吧，我……我看過了，裡面寫的日記，都是關於你的，所以你也算是這本日記本的主人。」

「深深，我跟你哥……已經離婚了。」

「我知道，但我就是想再幫我哥爭取一下。言歡姐，我哥真的很你，雖然我也能理解你們分開，可是像你們這麼相的人分開，連我這個局外人都會可惜。對了，還有這個，是我哥讓我給你的。」

言歡微微蹙眉，問：「這又是什麼？」

紀深深道：「這是我哥在全球徵集的熊貓後援會，名義上後援會，其實是在全球各地徵集的RHAB型的人群，怕言歡姐在外面出事，所以就花巨資弄了這個急群，說是後援會，其實就是我哥給言歡姐弄的流庫。言歡姐你記得回頭加進這個群跟裡面的管理員打個招呼，我哥已經跟裡面的管理員代過了，你千萬要記得加進去，以防萬一。」

言歡握著那名片，指尖微涼，心裡五味陳雜，不知是什麼緒，只茫然的說：「好。」

「言歡姐，雖然我知道，我阻止不了你回英國。可是有些話我還是想對你說，以為你去世的那兩年，我哥周遊全球，神龍見首不見尾，雖然我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，但我知道，他應該是去找死了。聽容巖哥說，那兩年，我哥做了很多大事，都是跟死神打道的，大概就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死法，去下面陪你。可他能耐大，沒死掉，就茍活到現在，還好後來等到你回來。」

言歡眼圈微紅，「深深，好好照顧你哥。」

「我會的，言歡姐，我哥是我最重要的親人，可是言歡姐，我哥需要的不是我，是你。」

此時，機場大廳響起航班播報聲。

「飛往英國倫敦的航班CX369將於半小時後起飛，請乘客儘快進行檢票登機……」

言歡接著紀深深帶來的那些東西，道：「深深，我走了，再見。」

紀深深朝言歡揮著手，「言歡姐，一路平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