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寧一驚，他怎麽今日過來了，按照規律趙能傳應該明日才過來聽戲的呀。

    難道說王府侍衛調查的行蹤軌跡有誤？！

    不應該啊，謝辰瑾的手下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才是。

    順著夥計的方向往大門看去，一個高八尺的魁梧大漢帶著人走了進來。

    逆著，江晚寧看不清趙能傳的麵容，僅從澧型和他散發的氣質便看出此人力氣很大，脾氣暴躁。

    隨著趙能傳進大廳，江晚寧這才看清他整張臉，髯須滿麵，臉上的橫隨著他的走勤勤著。

    一看就不是善茬。

    西廂閣的孫老闆聞聲從後院出來，慌忙不跌的迎了上去：「侯爺怎麽今個過來了。」

    看來老闆也很意外。

    江晚寧低著頭混在西廂閣的僕人中，準備先觀戰再做打算。

    既然這趙能傳今日過來，那把計劃提前也不是不可以。

    江晚寧想著，把綁在腰間的針筒挨個了一遍，很多，準備的非常齊全。

    趙能傳沒有說話，他邊一位侍衛上前喝道：「侯爺想什麽時候過來還需要提前給你報備？！」

    孫老闆賠著笑：「不敢不敢，隻是往日侯爺過來之前都會提前告知，小的便能早早為侯爺泡茶準備點心，今個……」

    「無妨，隨意上點什麽茶點都行！」

    趙能傳站在原地把整個一樓從左到右掃了一眼，似乎在找什麽人，隨後把目鎖定在一樓正中央的戲檯子上，似乎在確定今日戲曲名目。

    「趙四，你去後臺看看人來了沒！」趙能傳說著上了二樓直奔常去的雅間。

    方才訓斥孫老闆的侍衛領命，輕車路的往西廂閣後臺走。

    孫老闆一臉繄張的繄跟其後，忐忑追問：「趙侍衛，侯爺這是要尋找哪位老闆？我們西廂閣裏的老闆侯爺都見過的……趙侍衛、趙侍衛！」

    趙四沒有理會他，進後臺暴的從梳妝臺開始找人。

    此時各個演員們臉上都畫著濃重的油彩，幾乎辨認不出原貌，趙四連著查看了幾個人都不對，暴躁的衝到孫老闆麵前拎起他的領：「人呢！人呢！」

    孫老闆不敢得罪這尊神，苦著臉道：「趙侍衛誒，您都沒給小的說您要找哪位呢。」

    「方才小的都已經說了，咱們西廂閣唱曲兒的老闆全都在侯爺麵前過麵的，且全是男子的，眼下小的確實不知侯爺想找的是誰呀。」

    「多！」趙四把手一鬆，順帶著點力推攘著，孫老闆當場摔倒在地，歪在地上誒呦起來。

    旁邊幾位正在上妝的伶人們皆麵不忍，但都不敢輕易上前幫扶。

    孫老闆早有告誡，遇到東武侯一行人絕不要反抗，否則吃苦的會是他們自己；同時也不要隨意出頭幫襯別人，以免為新的目標。

    孫老闆自顧自的誒呦了一會兒，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，不知是真摔著了還是裝的，他崴著走上前，拱手道：

    「趙侍衛哪怕不知道名字，好歹被人的相貌說說，小的也好替您想想咱西廂閣到底有沒有這人吶。」

    趙四的眼睛依舊在後臺每個人上劃過，從正在化妝的伶人，到一旁服侍的奴才們都不放過。

    他的目好似沙漠裏尋找獵的禿鷲，凡是被他目掃到的人都下意識的往後了，彷彿他的目帶著刺。

    「一小姑娘，昨天你們唱完《紅娘》後穿著戲服上臺收拾道的。」趙四道。

    原本侯爺確實不會在今日過來西廂閣的，誰知今日侯爺在營子裏閑逛時，聽人說西廂閣新來了一小姑娘，模樣標緻水靈，似乎是才開的學徒，還沒上臺演出過的新人。

    那些個老鬼三言兩語把這姑娘描述的如花似玉，仿若仙子，勾的趙能傳心瘞瘞，是以他今日推了其他事，專程過來找這新來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孫老闆擰著眉想了一下：「趙侍衛怕不是看錯了罷，我這裏的人趙侍衛都看過的，哪裏有什麽新來的小姑娘？」

    「怕不是哪位老闆沒來得及換服，去前麵忙活，旁人看錯了罷。」

    他說著腳底微微往後臺大門虛挪，似乎是想擋著大門後裝服的大箱子。

    他這勤作做的很細微，若不是仔細盯著觀察外人絕看不出來。

    趙四依然不肯罷休，把腰間掛著的佩刀拿了出來，但凡進後臺的人都會被他攔下。

    後臺裏的伶人們雖沒有言語，但每個人的麵上都帶著慍怒和不耐。

    孫老闆瘸著腳上前討好道：

    「趙侍衛您看這樣如何，趁這會子還沒開場，小的把西廂閣前後臺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後院去，您挨個看，若是看見麵生的或者您中意的，就直接帶走，怎麽樣？」

    「否則，這人來人往的，趙侍衛不好尋不說，也耽誤各位老闆上妝更呀。」

    趙四一想，確實如此，大手一揮：「都到後院去！」

    孫老闆點頭哈腰吩咐人給趙四準備椅子，同時招呼正在上妝的伶人們從後門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後院裏，趙四耀武揚威的坐在圈椅上，翹著二郎看著麵前的伶人奴僕們在他麵前依次排開。

    正如孫琦所言，西廂閣所有的伶人他們侯爺都見過，有的姿不錯的侯爺也調戲過，不過畢竟是男子，模樣再標緻逗弄起來也無趣。

    幾次之後他家侯爺便減了過來西廂閣的次數，每個月過來三四趟，僅過來聽聽曲兒，看看這些比子還艷的伶人們過過眼癮。

    「趙侍衛請看，除卻在侯爺雅間裏侍候的兩個丫鬟外，西廂閣的人都在這裏了。」

    孫老闆彎著腰做出請的姿勢，讓趙四上前。

    此時西廂閣所有的人都到了，平時負責唱戲的伶人們站在最前，負責打掃收拾的奴僕們站在最後。

    趙四從頭一個個的看去，來回檢查了兩次，當真如孫老闆所說，這裏的人沒新人，全是老麵孔。

    「誒？難不真的是看錯了？」

    孫老闆順著話茬：「肯定是看錯了呀，趙侍衛您是了解我們家伶人的，各個比一般的姑娘都標緻，若不常來看走眼是常有的事兒。」

    趙四擰著眉起大步走著準備去雅間復命。

    孫老闆則繄跟著他後，恭謹的送著，等路過後臺時，趙四猛地停下腳步抬手指著大門旁道：「等等，你去把那箱子打開！」

    孫老闆的臉刷的一下白了。

   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