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氏看到佩姑愣了愣，臉上當場有些不太好看。

    本能以為前個兒與江浩爭吵的事讓江老夫人發現了，江老夫人這是派佩姑給訓話的。

    畢竟這些年雖遵守婦道，但在這個社會，子沒有給夫君生下兒子就是原罪。

    因為這個江老夫人已經好多年沒有待見過了。

    可饒是如此，也不願對著一個奴婢討好。

    陳氏皺了皺眉，“佩姑這麽晚過來有什麽事嗎。”

    佩姑指著後的幾個丫鬟：“這馬上就要開春了，老夫人讓布莊送了些布料過來，給大家選著做春。”

    陳氏掃了一眼丫鬟手裏捧著的布匹，用兩手指夾著翻看了一下：

    “著不錯。”說著挑眼瞅著佩姑，“這布料前是各家出還是從公中扣吶~”

    佩姑笑笑：“既不是各家也不是公中，是老夫人自個的私房錢。”

    陳氏聽到這話，眉眼頓時舒展開了，用手掌在布匹上挲著，邊邊點頭稱讚：

    “老夫人選的布料都是頂好的，你瞅瞅這紋理這線路，上去溜溜的，可貴了罷。”

    “還行。”佩姑抿笑笑，“畢竟主子們都和二爺一道從相府大門進出的，這上穿的省不得，該麵的地方還是得麵的。”

    陳氏：“嗬嗬，老夫人手裏還是有錢的。”

    陳氏出農家，即使後來跟著進了京都，還是一如既往的節儉。

    一來江浩是普通小，俸祿並不比當朝相國，院子裏又是妻又是妾，花銷一點都不。

    二來這人的眼界和消費習慣都是從原生家庭帶來，刻進骨子裏的。

    陳氏幾十年過日子打細算慣了，要是自己出錢肯定是舍不得買太好太貴的東西。

    佩姑沒有再搭話，看著陳氏選了幾匹稍微偏深的布。

    “大夫人，這春上樹啊花啊都要開了，外頭鮮豔著呢，您就不選點的？！”佩姑朝門外妾室們住的方向努努，道：

    “大爺院子裏的姨娘們和小姐們估計喜歡鮮的罷，要不您看看這邊幾匹的？”

    陳氏拍了拍手邊的深綠鐵鏽紅和絳紫的布，笑的客氣：

    “那幾個妹妹也都府小十年了，都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，沒必要穿那麽鮮亮的。”

    “至於那幾個丫頭，年紀還小，也沒必要打扮的妖妖窕窕，姑娘家穩重樸素點好。”

    佩姑賠著笑了兩下：“大夫人說的也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佩姑你是在老夫人和二房待久了，整天看著俏俏丫頭和白姨娘，就覺得我們大房這邊各個也都年輕著，可你瞅瞅我這頭發都白了，還裝什麽吶。”

    “大夫人哪裏老了，奴婢覺得您和剛府的時候一樣呢。”佩姑臉上訕訕，心想：

    江浩的姨娘們，最小的不過三十出頭，正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時候。

    陳氏倒好，把大家都往這個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上打扮，難怪大爺會牟足勁兒往趙姑娘那裏跑呢。

    陳氏嗬嗬笑了一下，“還是佩姑會說話。”

    說罷便讓人把選好的布匹給收了起來。

    佩姑福了福：“既然大夫人已經選好了，那奴婢就不打擾大夫人休息了，這還得去旁的地方送布匹呢。”

    陳氏順問：“老三那邊還沒送嗎。”

    “三爺那邊有人過去了。”佩姑道，“奴婢這是給客房送過去呢。”

    “誒？！”陳氏指著布，“客房？給安秋送過去？！老夫人說的？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客人啊……

    陳氏生生把後邊幾個字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即便知曉趙安秋是二老爺恩師的孤，即便對趙安秋印象不錯，最近也常與聊天。

    但真到了這種涉及利益的時候陳氏不免還是有其他想法。

    老夫人不僅讓這孤在府上借住許久，還拿這麽好的布匹給。

    對這個趙安秋也實在太好了罷。

    比這個為了江家生育了兒，侍候了二十多年的兒媳還要好。

    陳氏這般想著臉垮了下來。

    佩姑似沒有覺察到陳氏不悅的臉，笑著邀請：“聽說大夫人最近與趙姑娘的也不錯，不如一道過去罷。”

    陳氏不甘心老夫人對趙安秋這般好，心想，如果老夫人送，趙安秋不收，那多對也是些安。

    以陳氏對趙安秋的了解，應該不會收才是。

    再說了，一般的客人都不會輕易收主人家給的東西的。

    想是這麽想的，但陳氏心底依然放心不下。

    猶豫再三似勉為其難道：“那行罷，我跟你一起過去，想來我也好幾天沒去找安秋說話了。”

    得跟著一道過去，不為別的就看看趙安秋會不會收這些東西。

    如果收下了，那往後可得與這個勢力又貪財的人劃清界限！

    陳氏本來就有意出去府門口等著江浩，服披風都穿戴齊整的，不用拾掇什麽，直接帶著佩姑和丫鬟們往客房走去。

    此時外邊天已經黑了，但時辰還不算晚，不到上塌休息的時候。

    到了客房院門後，陳氏發現院子裏黑漆漆的，趙安秋住的廂房沒燃燈，像是住在裏麵的人早早熄了燈休息了。

    陳氏很奇怪，佩姑也疑：“這趙姑娘是子不爽嗎，怎麽休息的這樣早。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一個婆子從院走了出來，差點撞到正往裏麵走的陳氏。

    “誒呦。”陳氏被唬的連連後退，站穩後定睛一瞧，喝道，“周嬤嬤你嚇死人了！”

    周嬤嬤也是一驚，捂住口看著陳氏和佩姑，似乎很慌：“大、大夫人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？”

    陳氏頭往院子裏看了看：“佩姑過來安秋送布料，我跟著過來瞧瞧。”

    指著黑漆漆的廂房：“怎的，安秋這會兒都已經睡了？！”

    “嗯嗯。”周嬤嬤道，“趙姑娘這兩日子疲乏，所以就早早歇息了。”

    陳氏想，既然睡了就改日再來，但佩姑卻多問：“趙姑娘是怎麽了？著涼了麽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子不爽得早些請府醫才行，不能扛著的。”

    說著看著陳氏解釋：“趙姑娘什麽都好，就是不願麻煩旁人，這若真生病了該麻煩的還是得麻煩的。”

    “再說了，這往後都在府裏住的，哪能這般見外。”

    陳氏聽著這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，頗有深意的覺，還沒等細問，約聽到漆黑的房裏似有什麽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