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裡要辦流水宴,安國公事先在早朝上請示了皇帝。
只因這次流水宴的規模太大,又恰逢雪災,城中流民增多,為防止突發事件,需要調派軍隊防控。
而調兵需要皇帝同意,皇帝不點頭,就算他手握兵權,也不敢私自調。
為了讓自己這錢花得值,安國公對皇帝說,是老夫人聽聞各地雪災頻發,京中來了很多災民,這才想藉著孫回來的契機舉辦流水宴。
給孩子接風是其次,主要還是為了替朝廷分憂解難,讓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吃上幾頓飽飯。
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,皇帝也不知信沒信,口頭表揚了老夫人的高風亮節,又向殿中百徵詢意見。
若是換了平時,大家倒不會有什麼意見,反正也不是花自己的錢。
可安國公非要把接風和救濟災民聯絡在一起,就顯得他們這些人不憂國憂民似的。
這個頭一開,後面皇帝肯定要鼓勵大家效仿國公府,到時候又要勞心勞力,出錢出,麻煩事可不。
於是大家紛紛以流民乞丐太多,搞不好就容易引發暴為由,請皇帝和安國公三思,還是讓府有組織地施粥救災更為穩妥。
一片反對聲中,只有裴硯知站出來力安國公,說安國公保家衛國,赤膽忠心,連他家老夫人都一樣的憂國憂民,慈悲心腸。
倘若只是怕流民暴,可以讓聖上借一支皇家親衛去鎮場子維護秩序,有人膽敢鬧事,當場決幾個以儆效尤,不怕他們不老實。
再者來說,災民們就是去吃飯的,只要能填飽肚子,恩戴德都來不及,有什麼好鬧的?
眾人都傻眼,以為自己起床起猛了,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裴硯知和安國公統一戰線,這簡直比太從西邊出來還要稀奇。
安國公認回了親生兒,裴硯知又對那個姑娘有獨鍾,不會想和安國公緩和關係,好娶人家兒吧?
這兩人要是握手言和,可不是什麼好事,只怕皇帝又要愁得睡不著覺。
於是有人就站出來說:“裴大人突然力安國公,怕不是想給安國公做婿吧?”
皇帝立刻沉下臉,意味深長地在兩人上掃視了幾眼。
安國公心裡咯噔一下,正要否認,裴硯知搶先承認下來:“對呀,本就是想給安國公做婿,礙著你什麼事了?”
“……”一句話懟的那員面紅耳赤,其他躍躍試的人也都默默閉了。
裴景修站在後排,不自覺攥起了拳頭。
小叔這是一點都不打算掩飾了,為了娶穗和,連皇帝的猜忌都顧不得了。
安國公看皇帝臉不好,忙站出來表明立場:“裴硯知,你不要癡心妄想,我不會把兒嫁給你的。”
“為什麼?”裴硯知很正經地問他,“國公爺是嫌本的人品配不上,還是門第配不上?”
“哪哪都配不上。”安國公說,“你是文臣,我是武將,我們本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這還不簡單。”裴硯知說,“國公爺把兵權上,讓陛下給你換個文職就行了。”
“……”安國公差點沒氣吐。
這不要臉的可真敢說,覬覦他兒也就算了,居然還想讓他放棄兵權?
憑什麼呀?
他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婿,憑什麼要為他裴硯知放棄兵權,改行做文?
他怎麼這麼大的臉,好像自己上趕著要把兒嫁他似的。
安國公生氣的同時,又怕皇帝真這麼想,連忙更大聲地呵斥裴硯知:“姓裴的,你休要信口開河,胡攪蠻纏,我與你勢不兩立,絕對不會把兒嫁給你,你趁早死了這條心!”
裴硯知好整以暇地看著他:“全京城都知道我與令千金投意合,深義重,國公爺覺得,哪個不長眼的敢與我裴硯知爭搶?”
“你……”安國公氣得要死,向皇帝喊冤,“陛下,裴硯知他這是赤的威脅呀,他如此大放厥詞,誰還敢和我家結親,陛下要為臣做主呀!”
皇帝煩躁擺手:“行了行了,都別說了,一天天就你們兩個事多,流水宴的事朕準了,朕把羽林衛借給你用,至於要不要裴硯知做你婿,那是你自己的事,你自個掂量著辦。”
皇帝把掂量二字咬得很重,誰都能聽得出來,他不贊同兩家結親。
安國公領旨謝恩,再三表示,自己看不上裴硯知,絕對不會讓他做婿。
皇帝臉總算緩和了些,頷首道:“這幾日你就專心辦宴席吧,上回你接回兒,朕給你送了大禮,這一回,朕會給你送份更大的禮。”
安國公忙跪下來給皇帝磕頭謝恩,起,得意地看了裴硯知一眼。
裴硯知不慌不忙:“本也有大禮要送給國公爺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安國公孩子似的賭氣道,“我是不會給你發請帖的。”
裴硯知角微勾,不置可否。
安國公直覺他沒安什麼好心,很想請皇帝下令不許裴硯知去他家。
可他又怕皇帝嫌他多事,便忍著沒說,回去後,特地安排了幾個心腹,讓他們在宴席當天守在大門口,沒有請帖的一律不許進門。
提供給百姓的流水席是搭長棚擺在外面,只有收到請帖的達顯貴才能進府赴宴。
他只要不給裴硯知發請帖,裴硯知就進不去,除非他願意和流民乞丐在一起吃流水席。
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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