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王的笑聲還在大殿迴盪,笑容卻在看到裴硯知進來的瞬間僵在臉上。
“裴硯知!你不是死了嗎?”他見鬼似的驚詫大喊,“你你你,你怎麼又活了?”
其他人也和他是一樣的震驚,全都屏住呼吸,在裴硯知走近時自退開,一臉見鬼的表。
只有皇帝是歡喜的,他滿懷期待,老淚縱橫地看著裴硯知向自己走來,哽咽道:“裴卿,你來了,真是太好了。”
裴硯知目不斜視,步履生風地走上前,在臺階下站定,躬道:“臣救駕來遲,讓陛下驚了。”
“救駕?”寧王立刻將手中長劍指向他面門,“裴硯知,且不論你是人是鬼,你一個被削職的文,無兵無權,拿什麼救駕,拿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嗎?”
裴硯知平靜地看了這位和自己年紀不相上下的皇子一眼,緩緩抬手,撥開了他的劍尖。
素白修長,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染的劍刃上,顯出一種驚心魄的,這作看著實在冒險,其他人都替他了一把汗,唯恐寧王下一刻就被他激怒,一劍劃開他的咽。
寧王確實有這想法,可不知怎的,在對上他波瀾不驚的眸時,握劍的手不由自主就偏向了一旁。
為什麼?
自己明明是皇子,天潢貴胄,至高無上,卻被一個丟了職的文臣得不過氣?
他有點氣急敗壞,正要發火,裴硯知卻先開了口:“殿下還沒想明白嗎,今天這出戲本就是陛下和我為你心準備的。”
“你說什麼?這不可能。”寧王臉大變,轉頭看向龍位上的皇帝。
皇帝自己也有點懵,不明白裴硯知什麼意思。
裴硯知像是在給寧王和百解釋,又像是在給皇帝提醒,大聲道:
“陛下早就看出寧王有謀反之心,公開宣佈將皇后開春問斬,就是為了寧王自馬腳!
而我假裝暴斃,也是為了讓寧王放鬆警惕,以為陛下邊無人可用。”
百面面相覷,不知他這話是真是假。
前天驚聞噩耗,皇帝哭得真意切,難道是假裝的?
“啊,對對對……”皇帝先是一愣,隨即連連點頭,又指著寧王大罵,“你這孽障,朕與裴卿設下此計,就等著你自投羅網,你還不快繳械投降,更待何時?”
寧王沒那麼好騙,轉頭看向長公主:“皇姑姑,這是怎麼回事,連你也上當了嗎?”
“本宮怎麼會上當?”長公主笑著攤攤手,“好侄子,這出戲是本宮和裴硯知和你父皇共同策劃的,從始至終,上當的只有你。”
皇帝又懵了,看著剛剛還在義正辭嚴聲討自己的長公主,有點反應不過來。
蕭慎卻如遭雷擊,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他恨恨地看著長公主和裴硯知,眼中怒火升騰,恨自己太傻,竟輕信了長公主的話。
長公主對裴硯知一往深,裴硯知在大理寺獄中暴斃,長公主一氣之下找到他,說皇帝害死了裴硯知,想和他聯手造反為裴硯知報仇。
為了取得他的信任,長公主說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,說父皇當年親手殺死了皇爺爺。
他本來對殺父弒君還有點猶豫,聽了長公主的話,就不再猶豫,決心效仿父皇,讓父皇無話可說。
他在長公主的鼓勵下信心滿滿殺進了皇宮,沒想到這一切只是長公主給他下的套。
事到如今,他已沒有退路,索一咬牙,紅著眼睛衝上龍位,將長劍架在了皇帝脖子上。
皇帝嚇得嗷一嗓子,聲喊道:“攬月救我,裴卿救我。”
文武百都被這接二連三的轉變搞暈了,沒等反應過來,皇帝已經了寧王的人質。
“蕭慎,你當真要殺父弒君嗎?”裴硯知厲聲喊道,“我勸你把劍放下,乖乖投降,倘若陛下有任何閃失,我都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蕭慎不屑冷笑:“你在這裡嚇唬人,孤又不是三歲孩,孤手握三千營和西大營的兵馬,早已將皇宮團團包圍,還怕你一個手無束之力的文不?”
裴硯知臉微變:“三千營也被你策反了嗎?”
“沒錯,三千營才是孤宮的底氣。”蕭慎不得意起來,“這皇位孤坐定了,哪個敢反對,孤就讓他濺三尺!”
裴硯知嘆了口氣,無奈地看向皇帝:“陛下,恕臣無能,三千營和西大營兵強馬壯,臣手無寸鐵,怕是真的救不了陛下了。”
皇帝頓時急了,大罵蕭慎逆子孽障,又大聲長海:“把臣的龍符和玉璽統統給裴硯知,即刻起,京城外所有軍隊全權由裴硯知調遣,文武百全都聽從裴硯知的號令,三千營和西大營若願繳械者,可恕不死,冥頑不靈者盡數剿殺!”
殿中有短暫的寂靜,百震驚的目中,長海從懷中取出玉璽和龍符,打算給裴硯知。
“站住!”寧王急了,手上用力,劍刃劃破了皇帝的脖子,“父皇,讓他把玉璽和龍符拿過來,否則別怪孤不念父子之!”
皇帝痛呼一聲,鮮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。
“裴卿,裴卿……”他嚇得面如死灰,一聲聲地裴硯知。
裴硯知正要上前,陸溪橋跑過來拉住了他的袖子:“陛下這個時候想起裴大人了,先前裴大人不過是讓您認個錯,您就狠心將他削為民,發配邊疆,您這樣做,對得起裴大人嗎?”
皇帝面紅耳赤,悔恨加,命攸關之際,已經顧不上責罵陸溪橋,只是求救地看著裴硯知。
裴硯知拂開陸溪橋的手,撣了撣袍袖,緩緩道:“陸卿說得對,這件事,臣確實委屈的,臣如今已是庶民一個,也確實沒資格再管朝廷之事。”
皇帝大驚,生怕他下一刻就拂袖而去,只得丟開臉面大聲承認自己的過錯:
“硯知,先前是朕錯了,朕不該那樣對你,現在當著眾位卿的面,朕準你復原職,朕也承認,當年下旨斬殺沈野,確實是出於私心想保寧王。
朕錯了,朕沒想到後面會牽連那麼多人,更沒想到,朕押上一世英名保下來的兒子,現在竟然拿刀架在朕的脖子上,硯知,你我十年君臣分,你一定要救朕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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