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”

戰老爺子一愣，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。

是啊，如果司老夫人有心讓時遠回家，時遠為何對戰家這麼避諱呢？

戰老爺子忽然間也覺得哪里不對。

但想要讓他因為這點小問題就此偃旗息鼓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
戰老爺子努力給自己找補。

“也可能是時遠自己不愿意回家，司老夫人也不好說什麼呢？總之，司老夫人也是人，還是救過時遠命的人。我跟提一下，要是能勸得時遠，豈不是皆大歡喜？”

“我覺得，不會幫忙。”

“那可說不準，大家都這個年紀了，還是個失去過兒子孫子的老婦人，說不定就會心幫忙呢。”

“心？”

白老夫人無語至極。

和那位司老夫人也不，但從白雨欣平時提起司老夫人的只言片語中，不難推測出，這位司老夫人是個格凌厲，頗有手腕的人。

而且，能在子嗣凋零，群狼環伺的況下把司氏家族這麼一個龐然大牢牢把控在手中的人，怎麼可能心。

再加上司老夫人行事，在M國那邊很外出，當初顧時遠和雨欣結婚的時候，也不曾有過任何表示。

現在卻忽然大張旗鼓跑來華國，怎麼想怎麼不對。

但還沒等白老夫人想出個所以然來，病房的門就被敲響。

應該是司老夫人到了。

白老夫人只好收起話頭，和戰老爺子起迎接。

傭人已經開了門，一個滿頭銀發，面容威嚴的老婦人從門口走了進來。

一群保鏢在后簇擁著，顧時遠也跟在后，姿態沉穩而不失恭敬。

戰老爺子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，眉頭一蹙，心里直覺很不舒服。

他心心念念的親生兒子，說是司老夫人的義子，可走在司老夫人邊的覺，和保鏢傭人沒什麼兩樣。

但他轉念一想，司老夫人可是救了時遠的命，這樣的大恩，時遠對恭敬一些，也是應該的。

戰老爺子很快收起那不悅，和白老夫人一起招呼司老夫人。

白老夫人笑容熱而不失禮貌：“歡迎你來海城，只可惜沒有提前得到消息，有失遠迎了。”

“親家客氣，是我一時興起，冒昧地跑來打擾你們。聽說戰老先生前些日子違和，好些了嗎？”

“多謝親家關心，他已經好多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這些天夜井在你們家住著，辛苦你們照顧，真是讓人過意不去。”

“夜井很可，我們都很喜歡他，照顧他也是應當的。”

白老夫人帶著司老夫人座，兩人客客氣氣寒暄了幾句。

司老夫人說著一口流利的華語，再加上華裔的長相，乍一看，會讓人以為是華國哪個世家的老夫人。

而臉上時刻保持的微笑，很大程度削弱了平時的凌厲酷烈，容易讓人生出一種很好說話的錯覺。

戰老爺子暗中觀察了幾秒，見沒有想象中那麼格冷淡古怪，之前的想法也變得堅定起來。

他趁著司老夫人和白老夫人說話的間隙，笑呵呵地了話進去。

“說來，我應該早點去M國當面向你致謝才對，只是這不爭氣，還要你大老遠過來，我們才能見上一面。”

“哦？戰老先生何出此言？”司老夫人笑容淡了些，已經猜到了戰老爺子要說什麼。

果然，戰老爺子接下來的話，讓的笑容難以自控地消失了。

“當年，戰家出了一些事，不慎讓時遠流落在外，后面他遭遇意外，是你救了他，還扶持他在M國生活至今。不管對于我們戰家來說，還是對于時遠來說，這都是救命之恩。”

“我早該去向你道謝，可惜，前不久我才知道真相，才知道欠了你們司家這麼大的人，實在是愧。以后，無論老夫人你有什麼要求，我們戰家一定盡全力滿足。這份恩，我們一定會報答。”

“不過……我這邊，還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。”

“什麼事？”司老夫人淡淡問道。

戰老爺子看了一眼顧時遠。

顧時遠正在對著他暗暗搖頭。

邊，白老夫人也悄悄在扯他的襟。

戰老爺子卻眼神一黯，更覺得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了。

時遠不讓說，云萍不贊他說。

可現在不說，以后就更不好說了。

戰老爺子咬咬牙，把自己的心病對司老夫人和盤托出。

“這些年，時遠在M國過得很好，這都是你們司家的功勞，我知道讓他回到我邊，很不合適。但我這把年紀了，親生兒子流落在外五十多年，如果不能親眼看到他回歸戰家，以后我就算死了，也沒臉面去見戰家的列祖列宗。”

“我想讓你幫忙勸勸時遠，讓他回到戰家來——當然，我并非強求他回來生活在我邊，我只希，我能對外公開他的份，讓他以戰家人的份，堂堂正正活在這個世上。”

“這樣，我也算對戰家列祖列宗，對時遠早逝的母親，都有個待。不知道，你能否幫我勸勸他？”

隨著戰老爺子的訴說，司老夫人心里已經充滿了惱怒。

弄丟孩子的是戰家，蠢到讓親生兒子差點被燒死的也是戰家。

當年辛辛苦苦把顧時遠救活，給了他一條生路，費盡心思培養他扶持他。

僅僅讓他為司家做了三十的事，戰家就想來摘桃子？

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！

但司老夫人見慣風浪，酷烈跋扈是有，忍的功底，同樣了得。

的臉依舊很平靜，直到戰老爺子說完，才淡淡掃了顧時遠一眼，似笑非笑：“這個事……還是要問時遠自己。”

“我只是救過他，并沒有權利干涉他的人生，更做不了他主。當然，我們都曾經為人父母，我也能理解你的心。要是時遠自己想回戰家，我絕無二話。”

司老夫人說得大義凜然，顧時遠卻心口猛然一沉。

他太了解司老夫人了。

越是這樣平靜開明的態度，越說明心深恨極。

顧時遠連忙開口表態：“母親，我已經習慣跟在您邊了，我無意回戰家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戰老爺子打斷了：“時遠！司老夫人通達理，都能理解我的痛苦，難道你就不肯諒我半分？我只最后問你一句話，你到底愿不愿意回戰家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顧時遠對上戰老爺子滿是哀痛懇求的眼神，被架在火上炙烤的痛苦瞬間撲面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