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朝銅錢銅的含量平均隻有七,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的銅含量還要多一點……”
周淼呆了呆,了:“那就是虧了!?”
頓了頓,周淼又道:“虧了算我的。”
金鋒隨手抄起一坨筒子錢,淡淡說道:“沒虧!”
“有賺!”
周淼怔了怔,抬頭看金鋒。
金鋒起拿了工箱過來,取出穿心一字改錐,暴力的進筒子錢,重重一撬。
筒子錢便分了兩半。
再把剩下的筒子錢分開,裡問道:“問過老袁頭,筒子錢哪兒收的沒?”
周淼搖頭:“那個老狐貍,詐得很。”
“不過應該是西城區收的,那邊棚戶區改造拆遷,老袁頭這些天一直在那撿便宜。”
“專坑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婆。”
“鋒哥,這些銅錢值錢?”
“清理出來才知道。”
金鋒周淼拿了家裡的陳醋過來,配了一些水調勻,將筒子錢丟了進去。
筒子錢在醋水中浸泡了半個鐘頭,金鋒又丟了把改錐給周淼,兩個人很快把十幾個筒子錢拆開。
昏暗的燈下,曠野中的蚊蟲飛蛾滅火般的撲來,麻麻的釘在燈泡上。
廢品站最是招蚊子和蒼蠅,又挨著沼澤地,夏天夜裡,蚊子大軍嗡嗡嗡的轟炸聲令人頭皮發麻。
啪啪啪的拍打聲絡繹不絕,周淼被咬得齜牙咧,一隻手在上抓撓個不停。
金鋒起上了垃圾山,四下翻騰搗鼓半響,撿回一柴塊,用柴刀劈開點燃。
一陣陣清香從點燃的柴塊溢散出來,青煙繚繞中,沒一會,周圍的蚊蟲徑自神奇般的沒了。
周淼微微覺得奇怪,看了看周圍,再看看金鋒。
“鋒哥,你用的啥?”
“香樟樹!驅蚊的!”
周淼哦了聲,低低說道:“還是你懂的多。”
金鋒的作很麻利,十幾個筒子錢很快被拆一塊一塊的銅錢。
一來二去,已經是晚上十點多。
金鋒不停的捶著腰,活筋骨,有些惱怒。
這幅實在差得離譜。比起自己當年百分之一都不如。
未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,但,首先要做的,還得把這幅子骨給弄好。
,纔是真正的本錢。
將錢幣用乾服拭乾,金鋒挨著挨著的檢查每個錢幣。
在送仙橋的那段時間,金鋒早已經把看到的聽到的全都記在了心裡。
在現如今,清朝的各個皇帝的錢幣已經為了古董。
對於金鋒來說,清朝的錢幣本不眼,但現在卻是不同。
在這些筒子錢裡,有康熙通寶,寶泉局所製。也有乾隆通寶,雍正通寶,出自各個省局。
周淼燒了一大鍋開水,金鋒將用得著的錢幣丟了進去。
這是清理古錢幣的最實用的法子。
“隻要順治、康熙、雍正、乾隆和嘉慶的……”
“其他的不值錢,不要。”
“水別燒開,壞了品相得跌價。”
吩咐周淼之後,金鋒進了矮矮的小平房,掉自己子,沖洗乾凈。
上那一條大口子足足長二十公分,痛得鉆心。
看著雜破爛的房間,鼻息裡酸臭刺鼻的味道,金鋒深深的嘆息。
點燃一支煙出來,周淼已經將十幾枚錢幣撈了出來,擺在破爛的塑料盆裡。
撿起幾枚看了看,其中兩枚已經出本來的廬山真麵,其他幾枚雖然還有黑銹,不過字型已經全部顯現出來。
幾枚錢幣接著泡熱水裡,金鋒拿來了一把牙刷,開始清理錢幣上的一些瑕疵。
一枚康熙通寶平放在金鋒的手心。
康熙通寶最普遍的就是寶泉局製造的,正麵康熙的熙字左邊多了一豎,後麵是滿文的寶泉兩字。
金鋒手裡這枚卻是寶福局的錢幣,寶字是滿文,福字卻是漢字,價格不低。
拇指輕輕一彈,康熙通寶飛如夜空,帶著一清脆的鳴。
輕輕攤開手,錢幣正正落下。
掌心一錯,錢幣從無名指間冒了出來,從中指間鉆進掌心,再從拇指間冒出來。
靈巧如斯的手法一旁的周淼看得一愣一愣的,接下來金鋒手一抖,錢幣頓時跌落塵埃。
金鋒臉上有些不好看,默默拾起錢幣。
周淼的過來,遞給金鋒一枚錢幣。
“鋒哥,你看看這個是什麼?”
“跟銅錢不一樣。”
眼前的錢幣跟銅錢不一樣,銅錢是外圓方,而這枚卻是全圓,手也比較重。
錢幣兩麵黑乎乎的一片,看不起本來麵目。
金鋒大拇指摁著錢幣一麵重重一,嗯了一聲。
“銀幣!?”
周淼腦袋湊過來,輕聲說道:“銀元?”
“不是銀元。是銀幣。”
“要不要煮?”
金鋒搖頭說道:“銅錢可以煮,銀幣不能。”
“煮了包漿會化,不值錢。”
“包漿老的才值錢。”
這回金鋒在破爛廢品裡尋了件羊絨大的袖,將銀元放置其中,開始慢慢的磨。
鍋裡的水慢慢冷卻,一枚枚銅錢被周淼撈上來,按照金鋒教的法子,用牙刷輕輕拭。
一共三枚順治通寶,六枚康熙通寶,十枚乾隆通寶,十枚雍正通寶和十一枚嘉慶通寶。
這當口,金鋒也停止了磨。
手慢慢攤開,一枚直徑十五厘米的銀幣在夜裡閃過一抹銀。
周淼又湊了過來,對著銀幣正麵上的字念出聲來。
“餉軍州漳!”
“是漳州軍餉!”
銀幣上的漳州軍餉是繁字,從左往右四個字排開,但並不是很規範。
在州和軍兩個字的下麵是一個圖案。
這個圖案有些像一個牛字了下麵一橫,還有好些個雜的線纏繞著殘缺的牛字。
雖然那些線繞得很多很雜,但總看上去卻是別有味道。
翻過來看銀幣的背麵,上麵是兩個字足紋。
足紋下還有兩個字,通行!
漳州軍餉!
足紋通行!
周淼指著銀幣說道:“鋒哥,這個也值錢的不?”
“在民國不值錢。現在值錢。”
“送仙橋裡沒見著這種銀幣。”
“這種銀幣,不應該出現在蜀。”
金鋒雲淡風輕的說出這些話來,一旁的周淼怔怔的呆立半響,默默地低頭。
“還是你懂得多。”
地上還剩下一百多枚銅錢,金鋒隨眼掃了掃,最後還是收了起來,丟進鍋裡。
這些銅錢涵蓋了從順治到宣統,大都都是由川局製造。
在清朝,各省都有製幣的機構,川局製造的通寶大多製式普通,重量不一,存世量極大,市場上的價格也不高,基本沒有啥收藏價值。
到了緒那會,引進了西方的技,市麵上的錢幣由機製幣取代,也就是無孔的小銅元。
再到最後一任皇帝宣統這裡,製幣已經無利可圖,由機製銅元代替。
僅有寶泉局造過一種小銅錢,重一錢,被做小宣統。
方孔錢幣從始皇帝統一六國,書同文、車同軌以來鑄造秦半兩錢到宣統通寶正式結束,歷時兩千年歲月,貫穿整個神州歷史,在全世界也屬於獨一份。
收好錢幣,已是深夜。
沼澤地裡傳來陣陣蛙聲蟲鳴,在靜寂的夜裡清晰可聞。
隔壁三娃子家裡又傳來了殺豬般的吼。
兩種越來越大聲,伴著簡易床板的哐哐作響,還有三娃子婆娘長長久久的息。
“鋒哥,我們的廢品站還能開下去不?”
窄窄的小房間裡,周淼靜靜的躺在床上,黑暗裡一雙黑黑的眼瞳輕輕的閃。
金鋒木然的著煙,輕聲問道:“開不開無所謂。”
“你,想不想開?”
黑暗中,周淼轉過頭,看著金鋒,低低說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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