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被冷風吹的。

原本還殘存在腦海中的睡意現在已經消失干凈，司和孟鶴行在樓下站了快半個小時，久到聞京銘這個心大的都找了過來。

倚在門框上沖這邊喊：“我說房間怎麼沒人，敢你倆在這喂蚊子呢？”

其實也沒有蚊子，雖說是在山里，但是后勤工作做得好，每天都用草藥熏一熏，將那些蛇鼠蟻蟲都驅散得干凈。

兩人待的這會兒，也沒覺到有蚊子。

只不過，聞京銘突然造訪，到底是打破了久違的寧靜。

司回過神來，指尖還著短煙，打了招呼就往樓上去。

聞京銘喝得多，但沒醉，一雙眼兜轉過來，從司上又落回不遠的男人那。

對方眸深沉，黑暗中約可見眼底澤晃。

笑著打趣：“還看呢，人都沒影了。”

孟鶴行兩步走過來，路過，撂下一句：“你很閑？”

此時，一樓大廳里松散著坐了幾個人，歡笑聲不斷傳來。

聞京銘腳步微錯，跟上孟鶴行，踩上樓梯踏板：“我不閑，我可是有司妹妹送的禮，開心著呢。”

前方腳步停下來，孟鶴行轉，抬踹了他一腳，挽了挽快要散落下來的袖口，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木制樓梯上，留下個看一切的男人。

飯局已經散了，孟晉州和孟景寒不知去向，江澤牧和司煙也不在，像是回房休息了，只剩下個坐在原位置的司北泊。

孟鶴行看了一眼，沒多留，轉往三樓走。

安排的房間都在三樓，都鄰著，司的房間就在他對面，此時房門閉。

孟鶴行在門口站了會兒，走廊里的聲控燈熄滅，忽而又被隔壁房門打開的作驚的亮起。

他循聲看去，只見孟晉州側著子從房間里出來，領口松開兩顆扣子，出鎖骨，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凌厲，此時還略帶著些煩躁。

轉看見燈下的修長影，愣了一下，而后笑道：“聊會兒？”

孟鶴行長玉立地站著，眸不明，淺瞥：“有什麼好聊的？回房睡覺。”

“你睡得著？”

“怎麼睡不著？”孟鶴行擰開門鎖，“走了。”

門在眼前被合上，孟晉州輕罵一聲，拖著步子往自己房間里走去。

——

隔日。

司醒得極早，在晨曦中睜開了雙眼。

對著鏡子打量，許是夜晚睡得，力充沛許多，連眼眶下淡淡的烏青都消失不見。

昨晚孟鶴行將落在車里的手袋給送了過來，快速洗漱完，找出帶的那服換了，然后拎著手機下了樓。

此時，時間尚早，眾人都還沒起床。

司邊走邊將頭發束在一起，踏下最后一節臺階時，剛好和從外面回來的兩人上。

司煙的手搭在江澤牧的臂彎里，神都淡然，角帶著極輕的笑意。

司腳步略微一頓，而后自顧自地干自己的事，和人肩而過，兩人誰都沒打招呼，就當是沒看見。

聞家選址不錯，這個地方確實鳥語花香，毗鄰溪流，綠林環繞，滿眼去，就像是陷桃花源。

遠離塵世的喧囂，節奏都慢下來，莫名給人一種與世無爭的覺。

司向來喜歡這樣的環境，當時在邊，初中之前，他們一家住在關家的老房子里，生活簡樸，卻也樂得自在。

后來上了初中，為了和關錚上學方便，關父和李秀用多年的積蓄在通發達的市里買了一座小小的院落，一家人在那生活了三年。

直到被司家找回，才搬到冬城。

可以說，邊是埋在心底深的，此后往生，很難被代替。

思及此，司的心緒漸漸開朗，往邊角走了走，沿著小路欣賞著自然的風。

群山環繞，溪水清澈，風和織在一起，喚醒沉睡中的夏日清晨。

司看了好久，著，耳邊是清脆的蟬鳴聲，不住繞著山莊緩步走，打量著周圍的裝飾。

孟鶴行找到時，司正蹲在山莊后側的潭水旁，里面有幾尾錦鯉，爭搶著在水里游來游去。

繽紛的彩盈滿了整片池潭，充滿了生機活力。

孟鶴行看到的，就是這樣一幅場景。

司面對著池水，脊背纖細羸弱，頭發束在背后，低挽著，手臂撥弄著水波，垂著眸，神恬靜，翹的鼻尖鍍上一層淡淡的輝。

褪去了平日里的疏離和冷漠，也不似裝模作樣的偽裝客套。

這樣的神，才是最自然最真實的。

孟鶴行雙手微垂，指尖蜷，心莫名，就這樣靜看了許久。

直到司玩夠了，起時趔趄一下，又很快穩住子，轉過來時，看到他，明顯驚訝，黑眸純凈，眼里的清澈還未消散，還沒覆蓋上面。

孟鶴行低咳幾聲，以此來掩飾尷尬。

再看時，司已經走近。

他在原地等了幾秒，等走過來，在他面前站定，中間隔著兩三步的距離。

但這兩三步的距離，卻再難以越。

順著司的目往后看，山水融，青綠層疊，映照著碧藍的天際。

今日穿著最簡單不過的白T和運，碎發被挽在耳后，純凈又凜然，和這山間溪水一般，冷而靜。

“喜歡這里？”

孟鶴行首先開口，低頭打量一眼，離得近了，才發現司臉上白白凈凈，什麼都沒有，連釉都沒涂。

“還不錯。”司回答，嗓音干凈清冽，“舒服的。”

日頭漸漸升起，原本靜謐的山林被金一照，像是披上一層暖，連那池潭水都變得鮮活。

看向遠被風吹著搖曳的枝條，笑道：“其實，我覺得這樣的環境才真實。”

不似高樓大廈般冷，不像人際往中的虛偽和敷衍。

這樣簡單又自由的生活，才是最令人向往的。

當然，也不例外。

孟鶴行眸深沉，角微勾，低聲細語：“喜歡就行。”

“什麼？”司疑，沒聽太清，只好再問。

“聞京銘眼總算好了一回，環境還不錯。”

兩人一同往回走，偶爾遇到散步的行人和嬉鬧的小孩。

孟鶴行沉思半天，狀似不經意般問：“以后家里也這樣布置，你說好不好看？”

家里？

兩個字在司腦海中閃過，下意識就鎖定和園，視線掃過孟鶴行認真的眼神，莫名有種心慌的覺。

冷靜開口：“二哥喜歡就行，不必問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