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略微側過，扭臉看向司的眼睛，目從鼻尖過，到嫣紅的，再落到冒著熱氣的保溫盒上。

細白皙的指尖著湯匙，一下下作著，毫無章法，極其輕微的攪。

山藥粥散發著人的香味，米粒的和山藥的糯織在一起，越發濃稠。

孟鶴行開口寬:“沒什麼大事，以為緩一緩就過去了，誰知道真疼地沒勁兒了。”

手機放在床邊充著電，此時已經重新開機了。

孟鶴行看見了那幾個未接來電，笑著解釋:“你打電話的時候，沒電了，沒接著。”

熱氣散地差不多，司從盒外到溫度已經沒那麼燙了，才將粥遞過去，了兩張紙墊著，把保溫盒直接放到孟鶴行手里:“嗯，吃兩口粥吧，暖一暖。”

沙發上的人影站起，也沒說話，開門走了出去。

孟鶴行住的是高級病房，空間夠大，此時房間里只剩下兩人，越發顯得安靜空曠。

男人著湯匙舀起粥送進里，慢條斯理地用著。

無形中，那凝重不自在的覺又卷福土而來。

司離開床邊矮凳，站在窗戶前向外去。

病房在九樓，這個角度，能看見遠的霓虹串地翻涌，稍矮一些的地方，樹影搖曳，在清輝般地月下晃著枝條。

步夏季，蟬鳴聲不絕。

但是此時，聲音卻十分微弱，也許是樓層太高，削減了那郁躁的聲息。

將窗戶開了一條，夜晚的風靜止了，只有縷的上臉頰和耳畔，繞過肩頸往領里鉆。

也平了兜轉不定的心。

保溫盒放下時發出輕微的撞聲，在這靜謐的氛圍中格外清晰。

司下意識轉。

孟鶴行正探手去夠旁邊的紙巾，半邊子傾斜著。

“二哥。”司快步走過去，“我來吧。”

兩人在床邊相顧無言，一站一坐，司方才給他遞了紙巾，對方作悠然自在，弄完一切，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看。

保溫盒里的粥幾乎沒，只吃了兩口。

“讓孟晉州送你回去。”

男人靠在床頭，上有了些許，不再是明顯的病態白，眸深沉，眼里似乎閃爍著笑意。

散去了平日里的凌冽和淡漠，眉目溫和。

司凝神，沒作，也沒說話。

孟鶴行勾起角:“明天不是要出發？早點回去休息。”

房門被推開，方才提到的孟晉州走進。

正好。

孟鶴行看向他:“你順路，把司送回去，我這沒事了。”

孟晉州站在門邊，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，等人下決定。

司倒是沒想其他的，只是覺得孟鶴行這里缺不了人，說:“我自己回去就行，大哥留下來照顧你。”

“司。”孟鶴行開口，臉溫潤，但是語氣卻不容置否，“太晚了，讓孟晉州送你。”

“可你……”

“我這沒事了，明早讓許程來接就行。”

兩人打太極一樣，平日里一個比一個清冷，距離十足，現在倒是人氣大增，推三阻四了。

再這樣說下去，估計天都得亮了。

孟晉州嘖了一聲，冷譏道:“怎麼搞得跟生死離別似的，走吧，司，他死不了。”

別人都這麼催了，司也不好再多說。

只留下句好好休息，就跟在孟晉州后面出了門。

回程的路更加尷尬。

司素日里幾乎沒單獨和孟晉州相過，正如孟景寒怕孟鶴行一樣，對孟晉州也只是點頭之，若不是因為孟鶴行的關系，他們一年都說不上一句話。

好在，孟晉州只是專注于開車。

將人送到匯林南苑之后，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。

彼時，司剛解開安全帶，道了謝之后，正要推門下車，被駕駛座上的男人住。

他說:“司。”

短暫的兩個字之后是長時間的沉默。

孟晉州沒繼續開口，司也沒作，只是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，偶爾從后視鏡中看一眼。

時間已經過十二點，夜半風聲漸起，比白日里更加喧囂，約能聽見樹葉挲發出的沙沙聲，在沉默的深夜，像是奏一首迷迭的搖籃曲。

手機鈴聲作響，來電顯示是李秀。

司劃開接聽鍵，簡單解釋兩句，而后掛斷了電話。

車子啟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
孟晉州微側著頭，勾:“算了，你和老二兩人怎麼樣是你倆的事，我就不多說了，下去吧。”

沒頭沒尾的一句話，但是司明白他是什麼意思，無非是和孟鶴行有關。

踏進電梯的那一刻，孟晉州打了方向燈，連人帶車瞬間消失在單元樓前。

平靜下來的思緒被孟晉州這句話一攪和，又開始活絡起來，像藤蔓般摻雜在一起，擰一團。

這覺直到開門見到李秀才被轉移。

原是李秀半夜起來喝水，發現的房門敞開，人卻不在，擔心地給打了電話。

此時，見到平安回來，也就放下心了，被司哄勸兩句回了房間。

客廳里還是那盞昏黃的燈，勾勒出單薄瘦削的影，司站了會兒，長發隨意綁丸子，撈起睡進了浴室。

——

孟晉州再次回到醫院時，已經十二點半。

正值深夜，孟鶴行已經躺下，沒想到他還會再回來，聽見房間開門聲時還愣了一瞬。

而后，燈被打開，男人高長地走進來，在他床前站定。

剛才司在，孟晉州不好直接懟他，此時倒是毫不客氣，一掀，冷嘲:“你就在司樓下，讓送你去醫院能死？”

孟鶴行一噎，開口:“也不是什麼大事。”

“嗤。”孟晉州抬踹了踹床腳，“不是大事你現在躺這？”

“不就是讓你跑一趟，至于這麼大火氣嗎？”

孟晉州冷笑:“這是跑一趟的問題嗎，老子是怕你把自己作死。”

兄弟倆從小懟到大，到了這個年紀了，仍然保持著這種相方式。

不過，孟晉州是毒了點，該幫的忙卻一個沒落。

這時，也是覺得孟鶴行的做法太過匪夷所思，才發了火。

“行了啊。”孟鶴行笑，“明天有行程，我才沒，再說了，那時候你剛好給我打電話不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