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錚住的是獨立病房，空間足夠寬敞。

床在左邊，另一邊有一組不算長的沙發，堪堪能容下一個年人的形。

孟鶴行說留下，倒是真沒走，只不過一直在門外長椅上坐著，走廊寂靜，后半夜燈熄滅，唯有盡頭兩窗戶出些月，襯得孤單的影越發蕭條。

關錚醒來時，手邊半著一道重力。

他忍過那難的勁兒，作放得很輕，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力傳來的地方。

司趴在床邊睡得很，濃的黑發披散在整個肩頭，又落下來，遮擋住小半張臉，側面只能看到一點高的鼻尖和長而翹的睫，呼吸均勻而輕緩。

眉輕蹙著，似乎在睡夢中也遇到了不太好的事。

房間里只留一盞暈很小的床頭燈，在靜謐的環境中散發著脆弱的輝。

關錚撐著床坐起，掌心不由自主地落在司的腦袋上，拇指極輕地蹭了蹭的發，臉沉重又無奈，目在聽見擰門把手的聲音時一瞬間落在進門。

正巧看到門邊那道修長寬闊的影，他背著，臉部廓流暢鋒利，清寒的眸子帶著點點冷意，正注視著這個方向。

關錚認出來他是誰，也沒言語。

等他將手從司頭上收回，門房咔的一聲被關上。

孟鶴行沒出聲，徑直走到病床前，雙手分別攬住司的腰和膝窩，作勢將人抱起。

這一次，司被驚醒，覺一輕，像是飄在半空中，下意識掙扎著睜開了雙眼，白日連軸轉，上半夜又心力憔悴地守了關錚幾個小時，現在是真困得不行。

即使如此，依舊保持著一份警惕，在位置變時半睜開眼睛，掀起眼皮，發現自己的臉頰正著結實有力的膛，目是微微凸起的結以及線條流暢的脖頸，昏暗里影浮，男人察覺到的蘇醒，垂著眸子看。

“孟鶴行？”司半睜著眸子，認出人，嗓音裹著濃濃的倦意，“關錚怎麼樣了？”

“他很好。”孟鶴行掃了病床一眼，腳步未停，將人放到沙發上“我看著呢，你睡。”

“你不困嗎……”司眼皮漸漸沉重，意識已經混沌，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。

最后的印象，是男人將備用的毯子輕搭在上，指腹在耳邊劃過，將凌的發繞到耳后，拍了拍的肩膀。

孟鶴行擱置好司，起時，無聲地和不遠的人對視，眼皮輕抬，與同樣鎮定自若的關錚互相僵持著，兩者的外形容貌同樣優越，不分伯仲。

只不過，關錚張揚熾烈，看著壞，狠勁兒散發出來時毫不遮掩，而孟鶴行的氣質更加沉穩，他的凌厲和殺伐果斷是蘊藏在清冷表面下的，忍克制。

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，此刻因為同一個紐帶聯系在一，而這個紐帶，此刻沉沉睡著。

兩人誰也沒說話，空氣仿佛都在焦灼地燃燒，目如炬，好似下一秒就要一即發的織在一起，然后蹦出劇烈的火焰。

關錚看了眼沙發，微微拱起的弧度落眼底，孟鶴行彰顯份般落座在單人沙發里，他閉了閉眼，重新躺回床榻。

忍了兩三秒，拳頭都握在一起。

關錚咽下那氣，冷目越過中間的阻礙，直視不遠的男人:“孟先生，多謝。”

謝什麼，他也不知道，是謝今晚他陪司過來，還是謝這麼些年他不在時，對方給予司的幫助和暗中保護。

“關先生客氣了。”孟鶴行幾步走過來，神一如既往地疏離冷漠，“司是我太太，我幫，理所應當。”

“關先生好好養著，讓司也擔心點，畢竟——”他斟酌著，將剩下半句說完，“你是哥。”

最后四個字語氣加重了許多，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越界，關錚眼神凌冽，看著對方晦不明的目里約的告誡，譏諷般開口:“當然。”

*

翌日清晨。

夏長延很早便趕到，司沒推辭，帶著孟鶴行離開。

昨晚休息了，但是孟鶴行卻沒有。

司早晨醒來時，他坐在沙發里，單手撐著下頜，雙眼閉著養神，一有靜，就醒了，此刻，眼眶下有淡淡的烏青，下頜的青茬也淺淺冒了出來。

即使倦怠到了極點，一言一行依舊賞心悅目。

“先回和園。”司將車鑰匙拿過來，主上了駕駛座，“你在家休息好了再去公司。”

“你呢？”孟鶴行由，自然坐進了副駕駛，余打量著人的側影。

“我等會去公司。”

“不困？”他問，“昨天才睡了多久，請半天假休息，下午再去。”

“不行，今天有事。”

司十分清醒，運氣也不錯，一路綠燈，讓的心也好了些，路上，又想起自己的車還沒回來，干脆問了一句。

“還沒修好。”孟鶴行視線平淡，著眉心說了一句，“先讓林叔送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司沒再說什麼。

車子抵達和園，快速地洗漱，換了服就提著手包要出門，臨走時，孟鶴行正從樓梯上下來，余媽準備了早餐，熱騰騰地擺在桌面上，他也剛沐浴完，頭發還有點，深灰的家居服沖淡了他的疏離，整個人顯得溫和。

司在玄關換鞋，和他投過來的視線短暫相接，抿了抿，提聲他。

“怎麼？”孟鶴行看過來。

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
“嗯。”他回，盯著司出門到上車的作，半天，直到車子退出視線，才將注意力放在餐桌上。

司確實沒撒謊。

今日樂隊的行程安排的很滿，是霍城前些日子就定好的，接了幾個商業廣告的合作，要以樂隊為主題進行拍攝。

恰好前一陣長野嶄頭角，有幾家公司主找上門來，霍城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，三天后消息才傳到他們耳朵里。

這也是司他們昨天商討過的容，等這次廣告拍完，就和陳房霖簽合同，徹底擺霍城和嘉星傳，一步步離任人拿的無力。

畢竟，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工作，誰都不想一直忍下去。

時間張，到公司時其他人已經來齊，司剛放下東西，霍城手下的助理就敲開了樂隊休息室的門，只說霍總讓人去影棚，廣告公司的人已經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