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沒再問，下心里不斷升起的疑問。

返回街道，路邊巷子里有幾家門前掛著招牌的旅館，天漸漸暗下來，門口的霓虹燈帶亮起，看上去有殘缺。

幾人挑了家最整潔的住宿，兩間房，司的那間在最里側，對面就是夏長延和小羅的標間。

過來時，小羅大致給指了方位，出事的地方離這不遠，站在房間窗口往外看，便能見。

是在巷尾，現在已經夷為平地了。

那房東也早就搬離山，不知蹤影。

種種跡象，無一不在表明要追查清楚的難度有多大，案件轟一時之后，什麼也沒留下。

司從隨背包里掏出煙和打火機，倚靠在窗邊眺著，紅裹著細煙，手背擋著風口，點燃，煙濡，迷蒙的白霧從里滲出。

腦海里回想著今日的見聞，清冷的眸子毫無波瀾，就這麼將一支煙完。

次日，依舊撲了個空。

司看著毫無靜的門鎖，以及干凈的門前空地，仔細分辨著淺淺的鞋印，除了和夏長延，似乎沒人來過。

也就是說，老人沒回來。

“奇了怪了。”夏長延眉宇夾雜著疑，“也不能一夜不回家啊。”

要不是房子還算干凈，門口也沒有被荒草鋪滿，他們都要以為老人不住這了，更何況，昨天得了路人親口證實，這家里是有人住的，只是暫時不在。

“你說我們什麼運氣。”夏長延低笑，“昨天傍晚不在，今日一大早就來了，總不能天沒亮就出門吧，這老太太。”

他凝著房子，叉腰站著:“難不一夜未歸？”

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眼前的場景一覽無余。

周圍安靜極了，只有偶爾的蟲鳴聲，以及風掠過樹葉時的沙沙聲，越發空寂寥落。

再次無功而返。

比起昨日，幾人的心沉重許多。

若是接下來還是如此，那這趟真是白來了，什麼收獲也沒有。

司拎著礦泉水瓶，和小羅站在旁邊看夏長延自來地跟旅館的老板嘮嗑，眉飛舞的，時不時嘆一句，仿佛真是被對方說的話折服。

“對了，林明森也是山人。”司轉頭看向沉默著的男人，指腹挲著瓶，“你知道他的住哪嗎？”

小羅半倚靠著門板的站直，說:“他也是這地方的，不過很小就到流浪，年后在冬城待的久，不常回山，我們之前暗中調查過，他大概也就好幾年回來一次，最近幾年的頻率高些。”

“他和那位屬下，很早就認識？”

“應該是。”小羅著腦袋，認真回答。

“哦——”司點頭，著水瓶灌了口水，眼見夏長延和老板相談甚歡，眼神往街道上瞄，腳步就邁。

小羅不聲地跟在后，臨走時朝夏長延比了個手勢，對方瞅見，揮揮手，示意他去。

夜黑之后，幾人再次過去。

這次，車停的很遠，離房子還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，徒步過去。

和預料的一般無二，房子依舊黑乎乎，毫不見線，也無靜。

司了口氣，指尖嵌掌心，難掩失。

“看來真是白來。”夏長延擰著眉心，他繞著房子兩邊的脊柱打量，“是不是知道了消息，故意躲我們呢？”

“難說。”小羅接話，“當年我們找了解況，死活不開口，多問幾次就要抄著苕帚將我們趕出去，很排斥提起孫子的死。”

“先回旅館吧。”司盯著門口那棵枯樹看了半晌，“明天直接回冬城，不能耗下去，要是真躲我們，怎麼著都不會出現。”

夏長延和小羅對視一眼，知道暫時也沒別的辦法，默聲應了。

不知是不是小羅跟孟鶴行匯報了這事，司躺在旅館小床上，盯著天花板發呆時，他打了電話過來。

孟鶴行的聲線從聽筒傳來，有些啞，他說:“查不到就先回來。”

司將這兩日的況概述，簡單說了，問:“你說為什麼要躲我們？”

其實，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
越是躲，越是有貓膩。

只不過現在找不著人，沒法問個清楚。

這問題在司腦海里盤旋一整天了，擾得頭疼，此刻就想找個合理的解釋，追著電話那邊的人說:“絕對知道點況，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排斥警察，排斥提及孫子的死，你說對不對？”

“對。”孟鶴行輕笑，捂著聽筒輕咳了兩聲，那邊似乎有風聲，“你的想法靠譜。”

他又問:“什麼時候回來？”

“明天就回。”司翻了個，手肘撐著床褥，手機平放在枕頭上，“沒結果，不能一直等著啊，耗得起，我們耗不起，再說了，關錚——”

猶豫了一下，心跳很快，下一秒又想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，接著把話說下去:“關錚那邊正是關鍵時候，看醫生怎麼治，我媽還不知道，我得回去看看。”

“對了。”司說，“小羅什麼時候你的人了？”

許是打電話之前小羅已經將份暴的事和孟鶴行說了，此時他也沒多驚訝，嗯了一聲，只含糊說:“很早，一兩年了。”

司凜眉，覺得異常，心里的想法越發膨脹，是故意提關錚治療的事，但是孟鶴行的語氣毫沒有波。

從知道小羅是他的人之后，就懷疑了，警局那邊之前找了那麼久，怎麼現在突然找到了醫生，還是從國外找的，再加上孟鶴行前段時間出國兩次。

種種跡象雜糅起來，今晚徹底驗證了司的想法。

的右手蜷，握拳頭，抵在床上，對著電話了一聲:“孟鶴行。”

“我在聽。”那邊聲音變得嘈雜，風聲呼嘯而過，不一會兒變得安靜，他似乎換了個地方，問，“怎麼了？”

“給關錚看病的醫生是不是你請來的？”

沉默三秒，聽筒那邊傳來幾聲輕笑，而后是極其悉的語調:“你在意這個做什麼，只要能治不就行了。”

“所以——”司蹙眉，“你的傷也是因為請醫生造的？”

“跟這沒關系。”孟鶴行說。
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
他說沒關系，那就是肯定答案了。

“司。”孟鶴行語氣嚴肅起來，聲線清冽，裹著十足的認真，“你不要把這個放在心上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瞞著你嗎？”

他說:“因為這些事是我想為你做的，但是怕你多想，又怕你分不清恩和，我是想要你真的上我，但不是因為這些幫助而妥協，你懂不懂？”

他如此直白坦，司張了張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
孟鶴行那邊似乎也忙，沒再糾結這個話題，說:“別想了，回來再說，嗯？”

“好。”司答，聽見自己的嗓音僵的不像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