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著外人的面，孟鶴行不好給長輩難堪，只是冷著臉不接這話。

好在宗麗和何臣峰兩口子識眼，三言兩語緩和氣氛。

秦家人沒待多久，老爺子本打算留他們吃完午飯再走，見對方還有行程，也不再強求，客氣地將人送至門口。

等客廳只剩下自己人時，方才和藹的神變得嚴厲，拄著拐杖了下地板，沉聲冷斥:“我看秦家那姑娘配你綽綽有余，比司強多了，你還有什麼不滿意。”

這話明擺著是沖孟鶴行說的。

何家孫輩三人，老爺子最看好這個外孫，孟鶴行在商場上殺伐果斷、手段強，為人世又進退有度，再加上時常跟在邊，分非同尋常，深得老爺子的心，疼地比親外孫孟平還要多，但是有一點，思想頑固，非得給他安排婚事，強強結合。

孟鶴行和司結婚，老爺子頗有微詞，現在秦姣回來，制下去的心思又重新活絡起來。

更何況，看這架勢，人姑娘依舊念著孟鶴行，無疑讓何老爺子信心倍增，說出的話也不再遮掩。

“你和司結婚兩年，也沒讓我抱到重孫，還不如重新做一次選擇，秦家才與你匹配。”

“匹配？”孟鶴行坐在沙發里，眼底慍濃郁，冷嗤一聲，“您是看中了秦家家世吧。”

“為了達到目的，拆婚這事也做得出來，您這手段，果真厲害。”

何老爺子瞇著眼睛，厲聲道:“不識好歹。”

“是，我不識好歹。”孟鶴行的不滿毫無遮掩，目掃過一旁的孟平和何朔等人，語調里帶著嘲諷，“我的主意您就別打了，當年什麼答案，現在依舊如此，您要是真想和秦家結親，您還有兩個孫子沒結婚呢，別把目標放我一個已婚的人上，您的份可不適合干這缺德事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孟鶴行起，捋著袖口，步伐往外走，在玄關停下:“司是我的妻子，好不好我知道就行，我不希您再貶低，看您是長輩，您怎麼說我無所謂，別拿作筏子。”

他沒去看何老爺子是個什麼臉，總之公然被后輩忤逆，肯定不會好看。

孟鶴行走到門外，聽見里面有摔茶杯的聲音，他皺了眉，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路上何朔給他打了小報告，他走之后，老爺子逮著孟平狠狠教訓了一番，又勒令孟平和宋家那姑娘分手，將這個外孫也氣走了。

孟鶴行沒回復，臉依舊冷漠。

何老爺子倒是不分親疏，一視同仁，他看不上的，都沒好臉。

要說宋家，比司家還令他生厭，他看不慣司，自然也看不慣宋知言。

可偏偏，兩個外孫，各有各的主意，死活不聽他的，老爺子只能生悶氣。

孟鶴行沒空糾結這些，他在回公司的路上看見了司。

和夏長延站在車邊，太曬得臉緋紅，頭發挽低髻，出纖細脆弱的脖子，舉著個礦泉水瓶往里灌，一口氣喝了大半瓶，然后擰上蓋子，單手拎著，愁眉苦臉的，和邊人談。

孟鶴行將車往路邊靠，停了。

隔著副駕駛的空位挑眉往那邊看，對方聊得投，沒注意到他，他只好鳴了下笛。

這下，不僅司看過來，夏長延也循聲他。

司往這邊走了幾步，湊在副駕駛車窗前，俯，雙臂搭上來，眼里有詫異:“你怎麼在這？”

“剛回何家。”他回。

“哦。”

“你呢？”

司回頭看了一眼，又蹙眉轉過來:“山那老太太，被林明森弄這來了，我和長延哥過來看看。”

“你車呢？”

“沒開，在警局，坐長延哥車來的。”

聽到這，孟鶴行微抬下頜，示意上車。

司轉頭跟夏長延說了兩句，對方點頭，又隔著距離和孟鶴行打了個招呼，而后往自己車上去，司拉開副駕駛的門，利落坐進來。

著水瓶，將剩下的水喝完，鼻尖上還殘留一層薄汗。

“人怎麼在這？”孟鶴行給遞了紙巾，重新駛車道。

“誰知道林明森什麼作，把人藏起來不讓我們找到。”司說，“要不是我偶然見他，跟過來，還不知道那老太太在這。”

“你上門了？”

“嗯。”司發愁，“差點被打出來。”

孟鶴行空瞥一眼，聲線低沉，冷了許多，問:“沒傷吧？”

“那倒沒，不過老太太執拗的很，死活不提孫子死亡那事，開始還冷靜的，跟我們說話，但一提那事，就激，不但一點風聲不，還把我倆趕出來了。”

“你太心急了。”孟鶴行聽完，點評一句。

“能不急嗎？”司說，“下次他再把人藏起來，我們到哪去找。”

說完，又補充:“長延哥派人暗中盯著了，有況我們能立馬知道。”

死循環，好像陷了僵局。

司窩在副駕駛，頭靠著椅背，一副生無可的模樣，語氣淡淡的，說:“查案真難。”

嫌疑人就在眼皮子底下，證據不足，你奈何不了他。

路過十字路口，紅燈。

孟鶴行空去握的手，被躲開，司抬眼睨他:“干嘛，手腳的。”

“你和威爾說什麼了？”

司錯愕，不自在地看他一眼:“就說關錚的事啊。”

“裝。”孟鶴行說，“你打聽我了，對不對？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司眼珠子一轉，嗤笑一聲，“他還說你錢夾里有我照片呢，解釋一下，我怎麼不知道你私藏我照片？”

孟鶴行將置盒里的錢夾掏出來，丟給，意味深長地看:“誰藏了，自己看，是你送我的。”

司也沒猶豫，拎著黑的皮夾打開，最顯眼的位置，赫然擺著一張二寸的證件照，上面的生扎著高馬尾，紅齒白，是，只不過，很稚，是十六歲的。

過去的記憶紛至沓來，司擰眉看了會兒，才記起來這是什麼時候拍的。

剛回司家沒多久，明斐媛要給辦轉學手續，讓司北泊陪去拍證件照。

那天下午，湊巧孟鶴行到家里找司北泊，于是，三個人一起去了，不過沒拍完，司北泊就被司煙走了，臨走時把扔給孟鶴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