偵探走到秦霜邊,低聲道:“他郭勝,郾城人。家裏還有一個妻子,以及一個兒,一個兒子,父母十年前雙雙病逝,隻有他這麽一個獨子。因為有過搶劫的前科,蹲了幾年大牢,出來以後在一家修理廠當臨時工。”
秦霜道:“他和那個主犯是什麽關係?”
偵探道:“那個主犯,和他是獄友,張誌。張誌出獄之後一年,確診出肝癌晚期。”
秦霜:“所以……他們是被人收買了。”
偵探:“是。”
秦霜:“被什麽人?”
偵探:“他沒有說,他說,等你答應他的條件,他才肯說。”
秦霜道:“你們在門外等著。”
輕輕推開門,走進了病房。
病房裏很安靜,隻有心電圖“滴滴滴”運作的聲音。
秦霜走到床邊,緩緩坐下。
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,朝著瞥了一眼,顯然沒認出:“你是……誰?”
男人戴著氧氣麵罩,說起話來很吃力。
秦霜道:“你不認得我了?”
湊近了幾分,以便於他能夠看得清楚這張臉:“我是雲染。五年前,你們手上的人質之一。”
郭勝大驚失,難以仔細地打量著:“你……你整容了?”
秦霜懶得和他解釋那麽多:“關於你說的那些條件,我可以答應你。隻要你肯告訴我,五年前的綁架案,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使?”
郭勝道:“我要怎麽相信你……你會兌現你的承諾?”
秦霜道:“你沒
的選。我已經問過醫生,你髒衰竭很嚴重,時日無多了,你在人世還有那麽多牽掛,你也不想你的妻兒因你牽連而苦吧。”
郭勝哆嗦了起來。
秦霜:“……以及,我有的是錢。”
郭勝:“可不可以不要報警……”
秦霜:“我可以答應你,不報警。”
隻想要知道真相。
一個真相而已。
郭勝道:“我……我說……”
秦霜莞爾,放在口袋裏的手,攥著一支錄音筆,打開錄音功能。
郭勝道:“事實上……當初,張誌並非是那場綁架案的主謀,他是被人收買了。他沒什麽文化,又蹲過大牢,出獄之後,又診斷出了絕癥。那個時候,他不是有個舞廳跳舞的相好嘛,那個人大著肚子,他想,他死了,也必須得給老張家留個後,就想重舊業,搞一票大的。這個時候,有個老鄉找到了他,說是聯絡上了一門‘生意’。”
秦霜道:“什麽生意?”
郭勝:“就是……綁架嘛……”
秦霜道:“那個背後的主顧又是誰?”
郭勝支支吾吾道:“一個……一個姓宋的人,名字記不太清了,隻知道,是個看起來弱弱的千金大小姐。那個人你認識的,當初,和你一起被綁的,就是……”
秦霜的背脊一陣發僵。
倒吸了一口冷氣:“你說的,是‘宋南梔’嗎?你是說,這場綁架案,是自導自演的?”
郭勝被淩厲的語氣嚇了一跳,
但很快接過話茬道:“是……說……你搶了的男人,罪該萬死!這婚,也離不,紀家那老太太護著你,你又大了肚子,說什麽都不肯離。而且……就算離了,也後患無窮。到時候,要是離了,你要分走紀家一大半財產,那才得不償失,而且,就算你淨出戶,以後你生下那兩個孩子,也是個麻煩,所以,收買了張哥,想讓我們,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把你做掉,以絕後患。”
秦霜眼睫狠狠眨了眨。
郭勝又道:“所以嘛,讓我們把你和一起綁了,讓那個紀寒洲出天價贖你。心裏很清楚的,在你和之間,紀寒洲隻會選,不會選你的,你必死無疑,這樣,就能名正言順地上位,還能鏟掉你這個眼中釘,中刺,還能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。”
秦霜瞇了瞇眼:“所以……案發之後,那一個億的贖金,你們平分了?”
郭勝小心翼翼道:“是……是……張哥分的最多,然後,他把錢寄回給老家爹娘,代好後事之後,就自殺了。”
秦霜道:“宋南梔為了除掉我,所以導演了這麽一出。但憑我對的了解,一個人,心思再縝,也不能做到如此滴水不。”
突然想到什麽,冷冷地問道:“我問你……紀寒洲呢,他知道這件事嗎?”
郭勝一下子不說話了。
病房裏一瞬死寂。
秦霜眼底冷得如同死潭:“說啊……你
說啊。”
郭勝道: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但我想,他應該多多知吧……否則,為何那個案子能如此順利結案,他不想再查,說不定,他知道,這件事和那姓宋的人,不掉關係,他才不敢查下去。”
頓了頓,他又道:“當然,這都是我個人猜測,我也搞不清楚其中的什麽名堂,我們隻是收錢替人辦事的,事之後,我們都分道揚鑣了,再也不知道彼此的下落。”
說完,郭勝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濁氣:“我知道的,就是這麽多了。”
秦霜沉默地低下了頭,擱在風口袋裏的手指,抖得厲害。
憤怒、憎恨、失、寒心……
各種滋味番湧上心頭。
郭勝支支吾吾道:“我也不想……給自己開什麽,當初,那個姓宋的人,臨走之前,本來叮囑張哥,說讓他往你肚子上紮兩刀,生怕你死了,你肚子裏的孩子能活。但是,張哥和我商量了一下,覺得,你反正都要死的,想讓你死的麵一點,所以,我們放火點了倉庫就走了……”
秦霜道:“你的意思,我該謝你們手下留。”
郭勝聲音哆嗦了一下:“不是……”
秦霜子微微倚靠在椅背上,渾如同力了一般:“你們這麽做,隻不過想讓自己良心安穩一些罷了。”
郭勝道:“我……也算得到我的報應了!我隻是希,禍不及子,我……”
秦霜麵無表道:“你提的
條件,我都會答應你。我最後問你一遍,你剛剛說的,都是真的,沒有半分摻假?”
郭勝再三保證:“我發誓,你我發怎樣的毒誓都可以!我說的都是真的……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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