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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掌權人》 第37章 臨陣換將

過了兩天又發生了一件事,嚴格地說本不算事,但在場就是這樣,領導之間關系和諧時一切好商量,一旦上升到原則高度,好商量的事也不好商量。

耿石濤把朱正到辦公室說了兩點,一是為盡快悉三灘鎮況,每周至有三天時間到各個村、場以及企業調研,車輛要相對固定,確保做到隨隨用;二是打算把原來在黃桐鎮為他開車的司機弄過來。

鄉鎮配車沒有標準,一般來說與經濟發展狀況也就是財力有關,財大氣者如黃海鎮、青云鎮,每個鎮領導都配有專車,而三灘鎮人窮氣短,一共只有三輛車,其中一輛還掛在財政所名下。

以前丁書記講究四平八穩,凡事好商量,用車問題上也很注意,不給班子員留下獨霸一輛車的覺,譬如每周回城,他總肖遠山或秦副鎮長同車。丁書記做表率,牛好文也照章辦事,回城總拉上紀舟或胡委員。

方晟那邊反正每周五晚上趙堯堯就開車來了,很搭車。六個人坐三輛,又寬松又顯得團結。

耿石濤要打破原有的默契,一方面在理之中,畢竟絕大多數鎮書記都有專車,再窮不能窮領導嘛;另一方面是給方晟出難題,我書記就要專車,你鎮長怎麼辦也霸占一輛,讓其他五個班子還是六個人用兩輛

相比之下司機問題更微不足道。

場里有個說法:領導換崗位、換地方甚至換老婆都不是問題,就是不能換司機。一個善解人意、忠誠老實的司機對領導來說太重要了,有的事領導不好做司機做,有的話領導不便說司機說,有的禮紅包領導必須拒絕,一轉手司機代收,這些都很平常。

在司機使用上,不用前任領導司機也是行規,就好像再婚一樣,心里總有些疙瘩。因此耿石濤離開黃桐鎮后,司機日子很不好過,聽說有可能被清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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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慣例鎮級干部調不帶司機,但一般來說司機都不是正式編制,平時在基本生活費的基礎上按里程拿補,因此打聲招呼也非難事。

關鍵是這個招呼要跟鎮長打。

鎮長負責費用審批,司機里程補也不例外。

耿石濤初來乍到,找個機會隨便說一下,方晟本著好關系的原則不會不同意。可兩人第一次黨委擴大會就鬧翻了,耿石濤拉不下臉,只得通過朱正轉達。

朱正能有什麼好話,當然鼓方晟不答應。

“如果同意黃桐鎮專車司機過來,等于默認他有專車,那你怎麼辦其他班子員怎麼辦萬一哪天大家都要用車,還不得打起來”

方晟皺眉:“一共就三輛車,他也好意思開口年紀大了臉皮越來越厚”

“我怎麼對他說不”朱正笑嘻嘻問。

方晟想了想,道:“你告訴他,我的意見是司機班三名同志駕齡長、經驗富,足以勝任當前需要;至于車輛安排,調研期間可以相對固定,但以后還得由黨政辦統籌安排。”

“他要是發火呢”

“那就提黨委擴大會討論”

耿石濤雖然滿肚子火,口又疼了起來,但還是抑制住緒這點蒜皮的小事真拿到黨委擴大會也是自取其辱,別看目前除了方晟個個對自己貌似尊敬,到切利益哪個會讓步鬧翻了又如何,反正班子員的任命權在縣里。司機的事自然沒辦

人代會結束沒幾天,浩瀚風電黃海沿海風電項目組來到黃海。項目組由集團副總肖蕭捷親自帶隊,副組長是市場部俞副總和技部王副總工程師,其他則是法務、市場管理、地質、氣象、環保、電力等各方面專家共二十多人。

接洽后項目組兵分兩路,俞副總和法務、市場管理方面的人留在縣城,洽談縣級層面配套政策、項目貸款以及運營等事項,肖蕭捷則率人來到三灘鎮,立即開展施工前的準備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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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之前的分工,肖遠山負責風電對接工作,當下抖擻神進行接待,當天故意撇開方晟,請耿石濤出席歡迎晚宴。第二天起扔下其它工作全程陪同,還特意拉上擅長喝酒唱歌的侯明參與。

第三天傍晚,肖遠山灰溜溜來到方晟辦公室,氣憤憤道:

“那幫兔崽子太難伺候了,我盡心盡力全程跟在屁后頭兩天,半句好話沒有,反倒要求方鎮長您親自過去,說不想再見到我這算啥事兒沒地方配合,拆遷、移墳、測量、運輸一大攤麻煩,憑那幫兔崽子搞啊”

方晟微微一笑。

出現這樣的局面早在他意料之中。肖遠山等人畢竟長期在最基層的

鄉鎮,頭腦里所謂休閑放松無非是喝酒、唱歌、洗澡,若帶點加個異。浩瀚風電是群什麼人項目組大半是碩士、博士,三分之一有過海外留學經歷,而且幾乎所有人都到歐培訓、考察觀過風電項目,人家玩過的東西肖遠山都沒聽說過,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嗎

可你們歡迎晚宴不通知我一聲,這會兒通出問題了才跑過來,算幾個意思

方晟面為難之:“不太好辦吧肖鎮長,我目前主抓改制和觀帶兩塊已忙得天昏地暗,再手風電好像”

肖遠山暗罵只是請你打個圓場,了解一下對方到底需要什麼,又不是真的介,不過耿石濤為書記不便過問事務,還非得鎮長出面。遂勉強笑道:“分工不分家嘛,方鎮長負責全面工作,哪項工作不能管”

方晟順勢道:“說得也是,既然風電項目組來了,就是當前三灘鎮的中心工作,必須集中力量抓到位,為上半年配套企業落戶打下良好的基礎。嗯這幾天觀帶測繪、景區農戶田畝底和基礎建設規模評估等工作已到尾聲,干脆把正充實到你手下,年輕人容易流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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屁話,侯明難道不是年輕人人家照樣沒給好臉。肖遠山腹誹道,但方晟明擺著作為換條件,還真沒法拒絕,只得干笑道:

“正同志的工作能力和責任心眾所周知,請都請不到,當然舉雙手歡迎。”

方晟微笑道:“項目組住在哪兒”

“快捷酒店,包了兩層,每人一個房間,真他媽的奢侈”

方晟獨自來到快捷酒店,查到肖蕭捷的房間后直接敲門,過了會兒房門打開,一個神倨傲、目銳利明的年輕人出現在面前,雖然晚飯后一個人在房間,還穿得很正式,隨時準備會客的樣子。

“我是三灘鎮鎮長方晟。”

肖蕭捷點點頭:“請進。”

房間里很整潔,看不到臟服,行李擺放得整整齊齊,桌上筆記本電腦正開著,屏幕上顯示著態氣候折線圖。

“待會兒項目組要開頭會,長話短說,”肖蕭捷淡淡道,“從明天起不需要肖鎮長帶一幫人陪同,頂多安排一個人跟著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明天起早飯自理,中午不回鎮,請安排盒飯送到指點地點,晚上吃工作餐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明天起取消一切娛樂活,不喝酒,不唱歌,不去浴城,我們每晚要開頭會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要有悉海邊氣候、地理和人文況的人跟我們對接,最好由這個人全程陪同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每三天雙方開一次頭會,周六不休息,我們提到的問題和困難,你們負責解決。”

“好。”

方晟一連說了五個“好”,眼睛都沒眨。肖蕭捷反而有些發愣,本以為對方會打腔、說難度、討價還價,狐疑地打量方晟一番,脖子道:

“我希方鎮長慎重考慮這些建議,不打折扣地執行。”

方晟道:“我安排鎮黨委辦主任朱正同志全程陪同,并負責相關對接工作,他前期參與沿海觀帶地質勘探和測繪等工作,又負責三灘鎮行政事務,完全符合你的要求,頭會我將會同三名副鎮長一起參加,現場會辦解決問題。還有事嗎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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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蕭捷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道:“可能我們某些做法好像不通人,但集團對項目組的工作進度、質量有很嚴格的要求,我們必須抓時間早日完前期工作。”

“我理解,”方晟起道,“我這就回去安排,再見。”

說完與肖蕭捷握手后離開。

回到宿舍直接找到朱正說了剛才的事,朱正道:

“不會吧,周六都不肯休息,資本家也沒這麼黑心”

方晟笑道:“別錯過這次機會,我看出來了,那個姓肖的固然眼高于天,卻是做實事的,工作方面一不茍相當敬業,這種人往往也喜歡同樣類型的,而且樂意主幫忙,想想看,如果能拉近與他的關系,以集團副總份隨便飄幾句話,那些個中下游配套企業還不是忙得樂顛顛的我當然不會跟你搶,別人想搶沾不上邊,能拉多企業落戶全是你的功勞”

這話既直接又坦率,說到朱正心坎里去了,他眼睛發亮,笑道:“我懂了,明天起一定全力以赴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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