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3章勢不兩立
譚規暗自慶幸不已,今天沒貿然出頭真是明智之舉!
凌曉敏先是昏迷不醒,然后兩天前蘇醒,恰到好地在常.委頭會期間恢復神智并做出證詞——
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巧合!
明擺著白鈺設下的陷阱,當所有人都覺得凌曉敏不該蘇醒、昏迷絕對對馬昊有利的況下,突然間蘇醒作證就是一記重拳。
當然敢這麼做有個重要前提,那就是馬昊與凌曉敏真沒私,兩人千真萬確沒上過床!
倘若敢在這個問題上撒謊,別說凌曉敏日后無立足之地,就是馬昊也將萬劫不復!
因此譚規心深頗為嘆,嘆白鈺賞識并重用的干部不管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,但起碼都靠譜,不會關鍵時刻掉鏈子。
反觀許集朝,在省一干本土干部當中已經算冒尖的,綜合素質強、業務能力突出,從基層各個崗位歷練穩扎穩打,然而比起白鈺鐘意的干部比如梅芳容,總覺得差了不止一點點。
散會出門時,譚規似不經意道:“昨天朋友弄了點上好白茶,白常.委要不要過來嘗嘗?”
白鈺大喜:“譚部長怎麼知道我獨白茶?”
邀茶、大喜,自然做給別人看的,眾目睽睽下白鈺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到省組.織部。
兩人并肩邊走邊閑聊的時候,詹小天遠遠瞟了一眼,心里有種深深揪起來的痛。
譚規宛東之行去而復返,頭會態度陡變,至此已斷定白鈺隔山打牛的招數奏效,可悲可嘆的是,自己明知如此卻沒辦法同樣利用改制問題做文章,反而要窩心地佯裝不知。
因為沈忭想保住許集朝。
要想在抱團意識濃、地方宗族勢力強大的宛東立足,作風和格相對些的許集朝是目前能找到的最佳盟友,也是與強勢常務副詩長梅芳容之間的防火墻,沈忭不敢冒險中途換將。
更況那樣會得罪基層勢力深固的本土系。
場難為啊,你以為的正義未必是正義,你認為的敵人還得竭力拉攏,你想干一番事業往往什麼都做不。
所以呢?詹小天更加忌恨白鈺。因為任何困難——困擾暨南大半年世紀的港口問題,在他手里率先破局;尤如城市癬疥的城中村,在他手下摧枯拉朽般覆沒。行家看門道,這些工作難度之大、任務之艱巨、承力之重,唯有同為場中人的領導們才得到。白鈺越顯得游刃有余,詹小天越充滿焦距憤怒,父輩給他的天花板明擺在這兒,白鈺卻擁有更為廣闊的天空!
以前武俠小說里有句話:正邪不兩立。有人奇怪為何不兩立呢?難道不可以好好說話,雙方合作共贏?
問題在于價值取向和深層次利益矛盾,導致正邪必須不兩立。
比如一塊田地,究竟種小麥還是栽果樹,或搞蔬菜大棚,本質上都是發展農業經濟,分歧也是人民部矛盾。
比如現在地主想把這塊田地占為己有,變自家財富,那還能心平氣和聊天嗎?肯定會從吵架升級到械斗等等。
因此此時的詹小天只有郁悶和無奈,卻不會有半點后悔。
來到部長辦公室,譚規倒沒撒謊,果然有價格非常昂貴的頂級白茶,配以清代景德鎮茶,開水沖泡下去整個屋里茶香裊裊。
“很獨特的茶香啊,”白鈺迫不及待嘗了一口聳眉道,“我走南闖北也算喝過不地方的白茶,這還是頭一糟見識,請譚部長不吝賜教。”
譚規笑道:“閩北深山里的小眾白茶,歷史悠久但名氣不大,不過臨海、東吳一帶老茶客裝都喜歡提及‘菜茶’,以示資深老手。”
“噢,菜茶倒略有耳聞。”
“起源是閩北深山農家房前屋后菜園里種植的茶樹,因為自家喝故而心照顧,將來作為傳家寶給子孫,早在唐宋就有記載,流傳千年后菜茶為那一帶白茶的統稱。”
白鈺連喝幾口,贊道:“不錯真的不錯,又長見識了。”
寒暄過后,譚規立即轉正題:“今天匆忙從宛東趕回來,差點耽誤開會,白常.委猜猜我去干嘛?”
白鈺笑笑:“組.織部長下基層不用說是考察干部,我哪敢猜。”
“其實不是,”譚規道,“宛東港改制后癥,以前你下面的得力干將要翻舊賬了,頭疼。”
“哎哎哎,譚部長的話不嚴謹啊,第一我下面只有椅子,沒有干將;第二宛東的舊賬應該宛東干部頭疼,可謂春風吹皺一湖水,干卿底事?”
白鈺故作不解道。
譚規搖頭苦笑,指指白鈺道:“說起港口改制始作傭者可是你白常.委,湎瀧港搞得有聲有,如今港口業務蒸蒸日上愈發紅火;同樣的經,拿到宛東港就被念歪了,原因……我不說白常.委也懂,有些家族死抱著那是其地盤的傳統理念,而家族上面又有……宛東港改制那鍋飯煮得有點夾生,當時我雖然看出來也不便多說,急于完申委下達的全省港口大一統目標嘛。時至今日,梅芳容居然從京都請了支審計隊伍把宛東港改制的賬梳理了一遍……”
“芳容同志真是有心人,工作總是那麼踏實。”白鈺夸道。
“強將手下無弱兵,你白常.委慧眼相中的干部能差到哪兒去?”譚規額道,“可給我造大麻煩了,宛東場也鬧得犬不寧,若不妥善理釀的矛盾不亞于城商行互聯網平臺!”
白鈺吃驚道:“啊,這麼嚴重?”
也不知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。
譚規著心口道:“比白常.委預計的要嚴重得多哎喲……舉個例子吧,增資擴期間大東把港口資產抵押出去借了30億,幾經騰挪悄悄以第三方份,當年10送6元發了一筆大財!”
“第一大東不準隨意用集團資產進行抵押、擔保;第二銀行貸款不準用于權投資;第三10送6元明顯大東縱集團搞利益輸送!”
白鈺當即指出違規所在。
譚規無奈道:“宛東港家大業大,以前控制在某些勢力手里錯進錯出、瞞天過海都很正常,試想屠家三代實控下的湎瀧港何嘗不是?當年省主要領導確定的原則就是只要配合做好改制工作,既往不咎,所以改制期間倒也沒刻意掩蓋或理以前大量違規違紀行為,但落到審計組眼里都是問題。”
“累計金額多?”白鈺問道。
“按審計組統計口徑,審計區間——三年大東通過暗箱作、超標準分紅、報銷費用、違規擔保、挪用資金等手段,非法獲利22.7億元!”譚規一字一頓道。
“這麼多?!”
白鈺深震驚,他真的不知道!
之前他的確暗示梅芳容據周沐的幕,把宛東港“往深挖一挖”,意思是制造些事端出來牽制各方注意力。按他對梅芳容的信任與了解,任務布置下去就行了,此后為馬昊網暴、互聯網平臺虧空忙得頭大也沒再過問。
幾天前梅芳容主打了個電話,沒說,而是跑火車笑道“挖得夠深了人家痛苦地.”,問白鈺怎麼辦?白鈺無語,只得說適可而止。
沒料到挖出20億的大案,這也太太太……太深了!
譚規仔細打量白鈺的微表,見他似乎真不知倒松了口氣,聳聳肩道:
“去年省港口集團凈利潤為143億,比合并前凈增37億,這37億就是國家從那些家伙里奪來的,當然也非吃獨食,地方正府、港口、港務系統等等都有份兒。我說的意思是什麼,想必白常.委心領神會吧?”
白鈺久久沉,半晌道:
“審計報告是有法律效力的,22.7億的結論出來了就必須置,否則非但當年主持宛東港改制的領導被問責,譚部長也……”
“正是!”
譚規愁容滿面道,“換在之前或許可以說服大東們做些姿態比如分幾年逐步退償等等,互聯網平臺虧空的事一出,可謂屋偏逢連夜雨,苦苦相人家恐怕要上吊了……想來想去只能找白常.委商量,看看能否有折衷的辦法?”
“這個嘛,”白鈺皺眉道,“倉促之間我也……譚部長的想法呢?”
譚規打算白鈺的底牌,白鈺怎會讓他輕易到?反一把。
“年底了多事之秋,各種麻煩接踵而來,”譚規道,“我是想能否先將此事一、拖一拖,等比如說互聯網平臺虧空問題得到緩解,再回過來集中力進行置?現在接二連三棒齊下,好像……好像故意挑事兒找人家麻煩似的,白常.委認為呢?”
白鈺為難地嘖:“哎呀,別看梅芳容見誰都笑,其實很難說話,唉……”
言下之意你們誰找都不行,必須老子親自出馬。
譚規也是七竅玲瓏心,當即道:“就算是匹烈馬,也要服白常.委這位伯樂,此事有勞白常.委私下通,我就不專門跑宛東了。年底年初申委計劃提拔任用一批年齡低于43周歲的干部,慎重起見我要帶隊下基層進行考察調研……”
白鈺順勢接道:“勛城向來是出干部的地方,還請譚部長多多關心啊。”
“那當然,”譚規笑道,“白常.委可以提供些好苗子讓考察組重點關注,另外還有馬昊詩長的問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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