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鈺將話傳到棲梧院時,徐瑤夜的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。
若換了是平時,聽到裴長意要來,定是歡喜的。
可眼下心裡始終惦記著如何徹底解決掉顧家三郎,本沒有心思應付裴長意。
五福嬤嬤瞧出自家姑娘心緒不寧,輕輕地幫著肩膀,“大姑娘,世子爺要來瞧您,是好事。”
“不論那顧家三郎怎麼解決,世子爺的心,您總是要想辦法籠絡著。”
“裴鈺今日通傳得早,一會兒便讓碧玉把二姑娘帶來候著,今日定不會出岔子的。”
見徐瑤夜仍是愁眉不展,五福嬤嬤繼續說道,“我的好姑娘,你且放寬心。”
“聽府里人說,夫人今日子好多了,明日一早,我親自去接夫人過來。”
聽到母親要來,徐瑤夜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些,“不把他徹底解決了,我總是寢食難安。”
們兩人又說了好久的話,徐瑤夜親自點上了幾道菜,讓小廚房準備著。
待裴長意來時,徐瑤夜早已整理好心緒,也佈置了一桌子的菜。
“郎君。”徐瑤夜笑盈盈地迎了上去,接過裴長意手中斗篷遞給碧玉,挽住了他的胳膊。
裴長意不著痕跡地出了胳膊,微微側頭,冷漠又沉穩,一雙狹長的眸微微上挑,眸底深是全然的漫不經心。
在桌邊坐下,裴長意眉眼掃過桌上的菜,“我來夫人這裡用膳,不必講究排場。”
徐瑤夜在他邊坐下,眉眼彎彎,掠過桌上的五菜一湯,知道自己的討好適得其反了。
淡淡一笑,“郎君放心,我如何會鋪張浪費呢。是庶妹,很喜歡用我這裡小廚房的菜,我便想讓過來一同用膳,郎君不介意吧?”
裴長意的手骨節分明地放在青白的茶盞上,輕描淡寫地搖晃著。
他眉眼沉沉,微微頷首,“但憑夫人做主。”
碧玉先前就把徐月請來,讓提前待在耳房裡。
徐月來之前只墊了兩塊點心,突然被請去和長姐一同用膳,喜不自。
長姐小廚房那口菠蘿咕咾,想了許久。
自然知道裴長意也在,走進屋中見了,乖巧行禮,“見過世子爺,長姐。”
尋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,徐月很清楚自己只是陪襯,趁著他們不注意,多吃幾口菜才是正道。
“今日去慈安寺禮佛,可還順利?”裴長意簡單用了幾口,便放下了筷子。
他是對著徐瑤夜開的口,眼角餘卻始終落在徐月上。
一如既往,溫順乖巧地坐在角落裡。
看似筷子都沒幾下,可裴長意留意到,那張始終鼓鼓囔囔的,面前那盤菠蘿咕咾已然是快掃空了。
貪吃就算了,竟連頭都沒有抬過一下。
自己這個大活人坐在此,竟比不上面前那盤。
徐瑤夜近日孕反厲害,本不敢吃菜,就連此刻坐在這桌邊,都是努力屏住氣息,不想聞到香。
聽裴長意關心,微笑著點頭,“郎君放心,家中傳來訊息說是母親病好多了,這幾日便來瞧瞧我。”
“你們母深,如此甚好。有母親多來陪陪你,你也不寂寞。”
裴長意隨口一說,目仍是注意著徐月,此刻倒是不吃菠蘿咕咾了,盯上旁邊那盤糖醋排骨了。
原本清瘦的小臉,因為塞滿了,看起來鼓鼓的,像極了貪吃的小。
似乎以為自己裝得極好,並無人留意,眸中閃過一得意的笑。
徐瑤夜用帕子掖了掖角,試探著開口,“對了郎君,我與庶妹今日禮佛,母親的病便好多了。”
“過幾日,我打算帶著去為婆母和侯府祈福,郎君覺得可好?”
見裴長意點頭,徐瑤夜心口大石落下。
母親病好了,總要尋一個別的理由去慈安寺。
裴長意突然想起來什麼,疑開口,“今日,你請了劉大夫去慈安寺?”
這位劉大夫是徐家常年用慣了的大夫,也是許氏的心腹。
今日請他上慈安寺,便是幫顧家三郎治傷。
徐瑤夜拿著筷子的手頓住,沒想到這樣的小事裴長意竟也會知道。
稍不自在地笑了笑,“是啊,今日上了慈安寺,庶妹就有些不舒服。”
“未出閣的兒規矩總是多一些,請劉大夫來,母親放心。”
裴長意了眼皮,輕描淡寫地問道,“哦?妹妹不舒服?”
這話題引到了自己上,徐月只得放下的筷子,拼命將口中塞的排骨嚥下。
哪有如此好咽,全堵在嚨口,一邊塞一邊點頭,心裡卻覺得很好生奇怪。
今日在慈安寺,誰不舒服了,為何要請劉大夫?
不舒服?裴長意細細打量著徐月紅潤的臉頰,衝著吃這胃口,他可瞧不出半點不舒服。
想來又是們姐妹二人的“”,裴長意結快速地上下滾,努力抑下翻湧而上的氣。
“即是不舒服,便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長遠馬上便要考試了,你過來練字怕是妨礙了他,休息幾日吧。”
聽到裴長意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,徐月有些失落,微微抬頭,見他的目冰冷如外頭的皚皚白雪。
長姐房中紅暈的燭下,裴長意閉著,角微微下,清俊的臉頰因為表冷漠而顯得愈發矜貴。
“是,月告退。”徐月只得放下筷子,縱然心中再不捨,也不能忤逆裴長意的意思。
沒想到會失去在書房練字的機會,心中懊惱不已。
在耳房裡等了片刻,長姐出現,與穿著同樣的裡。
“快些進去,好生伺候世子爺。”
徐瑤夜低眸,瞧了一眼徐月,在細的腰上輕輕掐了一把,“確實是個勾人的。”
聽不出長姐語氣裡是何緒,徐月也沒功夫與多言,轉便進了房。
才剛走進去,便被一巨大的力氣拉住胳膊,整個人被扣在懷中。
“郎……郎君……”
在這房中,每每雖然激烈,可裴長意也從來不失溫,從未像今日這般急切。
徐月嚇了一跳,下意識手摟住了他的脖子,“郎君,怎麼了?”
裴長意冰冷修長的手指不斷遊走,“我看看你是否也不舒服?”
徐月心口一,極力保持著鎮定。還記得,此刻自己是長姐。
“庶妹不舒服,並未傳給我。郎君放心,我無事的。”徐月掙扎著,想從他懷中離開,卻被扣得越發了。
“我瞧著你也沒有不舒服,去禮佛還有時間到跑。慈安寺山腳下,有一家很出名的書齋,你可去逛了?”
裴長意的氣息已然不穩,靠在脖子邊上。
他臉頰上長出了一些細的鬍渣,扎得脖子的,渾難。
徐月想坐直子,卻沒了力氣,“我一直在禮佛為母親祈福,並未離開過。”
“郎君若是喜歡那書齋,下次,我去瞧瞧。”徐月的氣息也越發紊起來。
靠在裴長意上,聽著他輕聲說道,“硯臺我已有一方新的,不必再買了。”
聽到他突然提起硯臺,徐月後背打直,心口和子同時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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