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青洲放下電話,怔忪了好一陣子,好像本沒有聽到傅衍知的問話。
傅青洲是他看著長大的,他太了解他什麽脾氣秉,在心裏歎了口氣,隻覺得心疼他。
這件事,沒有人做錯,但對傅青洲來說,淩淵的所作所為跟背刺了他沒什麽兩樣。
原本是他要撲上去的。可淩淵時機選的好,偏要在炸的前一刻,搶在了他和溫穗的前麵。
因為淩淵的舍命相救,溫穗安全,傅青洲也撿回一條命。但所有人都會因此覺得他該和溫穗一樣謝淩淵,他如果在這個時候心生怨懟,那就是不知恩,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。
可如果有的選,傅青洲未必會選讓淩淵救他們。
他現在的狀況,是某種形式的被道德綁架,心裏一定堵得難。
可傅青洲看上去跟過去沒什麽兩樣,忙前忙後,兩國奔波善後的時候,讓人本看不出緒。
越這樣越不對勁。
以至於傅家和溫家的長輩們各個小心翼翼,傅青洲跟傅衍知算得上無話不談,盯著別讓他做傻事的任務就給了傅衍知。
見傅青洲沒有什麽反應,傅衍知又道:“穗穗是個有有義的人,淩淵為了失去了一隻手,照顧也算正常。”
傅青洲依然沒有作聲。
“過幾天,等事理得差不多,穩定下來,我跟穗穗聊聊……”
“別打擾。”傅青洲終於開了尊口。
傅衍知詫異挑眉:“你放棄的是不是太快了一些?青洲,你可不是這樣的格。”
傅青洲睨了他一眼:“我什麽格?”
“你還記得自己小學時唯一一次被請家長嗎?”傅衍知說,“那時候,你和一個男同學因為演講比賽的獎品,一個文曲星學習機起了衝突。”
傅青洲當然記得。
那個男同學也是和傅青洲一樣的品學兼優,是老師眼裏的紅人。
他們不同的地方是:那個男孩是個孤兒,一直靠學校和心人士捐助在讀書。
那次演講比賽,兩人並列拿了冠軍。
但年級隻準備了一臺學習機,便跟傅青洲商量,把這個獎品讓給那個男生。
其實這樣看,他當年所在的小學風氣還正的,最起碼沒有因為傅青洲是傅萬疆的孫子而對他阿諛奉承,過分偏向。
他們沒有再去采購一臺,理由也很簡單:傅青洲比這高端的學習機應有盡有,沒必要。
但傅青洲不同意,他不僅不同意,還把那幾位跟他商量的老師都了一番。
“他是孤兒不是我造的,如果學校是這個態度,那幹脆不要舉辦演講比賽,直接定把獎品給他就好了。假模假式讓我們這些同學給他做鋪墊,也太好笑了。”
他那時候隻有小學三年級,言語之刻薄,讓老師們吃驚。
校方怕他回去向家裏人告狀,說不清楚,一邊打電話請他家長過去說明況,一邊又加急采購了一臺學習機。
那天,傅衍知和傅鎮南一同去的,從學校回來,聽傅鎮南罵了一路傅青洲。
“怎麽眼皮子就這麽淺?非要那個學習機?他爺爺知道了非得氣死!
那孩子那麽可憐了,把學習機讓給他怎麽了?
他自己大大小小的學習機得有十幾個,哪個不比這個貴,也沒見他這麽寶貝過!”
傅鎮南向來子寬厚,這樣生氣還是頭一回,傅衍知都沒敢勸。
那件事最終是以學校又采購了一個學習機,同時給兩人頒獎結束。
出於不好意思,傅家一直出錢將那個男孩供到了讀大學。
傅鎮南每次提起來都恨得牙,說傅青洲為富不仁,子刻薄,是致的利己主義者。
傅衍知私下裏也問過他,為什麽不能讓給那個男孩。
傅青洲理直氣壯,振振有詞:“我不讓給他,是因為敬重他是個好對手,而不是拿他當個孤兒。他被我平等看待該覺得高興。”
傅衍知倒是覺得他那番話有一定道理。
他那時候年紀小,理方式還不那麽圓,思路倒是沒什麽問題。
可這件事也證明了他不是個省油的燈,不肯輕易吃啞虧:那個學習機,他可以主給,卻不能由老師隨意分配。
怎麽到了這個時候,就沒有那個勁兒呢。
傅衍知:“你現在要是就這麽把穗穗讓出去,就是在心裏瞧不上淩淵,不把他當個好對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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