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校後門。

    白蘞早就到了。

    天已秋，校服外套拉得很嚴實，這個點太已經半落山了，紅彤彤的映下殘。

    穿著校服清清冷冷地站在馬路邊，握住手機的手指也是冷白的，隔簾送影，仿佛是初秋一幅清淺的水墨畫卷。

    明東珩靜靜將車停到邊。

    後車門自打開。

    白蘞站在原地，看著趴在椅背後的薑鶴，笑了，像是靜默在畫中的人影活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你怎麽這麽弱？”上了車，手薑鶴的臉。

    薑鶴抿，抬頭。

    薑附離警告地瞥薑鶴一眼，修長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敲著電腦。

    今天明東珩似乎要去格鬥場看什麽新神擂臺，薑附離給他放了假。

    薑附離白天理薑家的事，晚上得去一趟研究所，薑鶴死活要找白蘞。

    紀衡跟薑鶴也認識了，這會兒跟白蘞回去紀衡沒有意見。

    青水街路口。

    白蘞跟薑鶴下車。

    薑鶴轉就要往巷子走，被白蘞拎著後頸拽回來了，挑眉：“怎麽不跟你哥哥說再見？”

    薑鶴：“……再見。”

    薑附離目淡淡掠過薑鶴，才對白蘞道：“他有任何事，給我打電話。”

    畢竟薑鶴不是正常小孩。

    等薑附離走後，白蘞才帶著他往巷子裏麵走。

    又長又繞的巷子，今天有不工人在裝路燈。

    白蘞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不過沒多在意，等到紀衡院子裏的時候，卻發現院子裏門半敞的，裏麵傳來紀衡略顯爽朗的笑聲。

    “小陳，你晚上一定要在這裏吃飯，我下廚！”

    白蘞一打開院門。

    就看到紀衡坐在石桌邊，手上拿著煙桿，瞇著眼睛，深深吸了一口煙，“你別說，這煙草雖然沒有牌子，比我以前的都還要帶勁。”

    薄薄的煙霧從他裏吐出來。

    石桌上，擺放著一小袋用塑料袋隨意裝起來的煙草。

    陳局一眼就看到外麵回來的白蘞，眼前一亮，“白小姐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紀衡手一頓，煙的速度略慢了點。

    白蘞知道紀衡癮大，隻是不讓他沒節製的那麽多，向陳局打了個招呼，“我去給薑小鳥收拾房間。”

    紀衡用煙袋指指白蘞旁邊的一間房：“那是邵軍以前住的，我下午收拾過，你再看看有沒有什麽缺的。”

    兩人說話的時候，陳局不敢搭話。

    直到紀衡問他，“你吃飯有什麽忌口嗎？”

    陳局哪敢勞煩紀衡做飯給他吃，他有點想把那個做蛋糕的帶過來。

    他正在思考這個可能。

    紀衡的老人機響了下。

    是紀慕蘭。

    “我在校門口等到現在都沒等到人，又逃課？”紀慕蘭也不打招呼，聲音很冷，像是在生氣。

    說的自然是白蘞。

    紀衡拿著電話，往門外走，將煙豎起來了一口，“已經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麽沒看到？”紀慕蘭聲音拔高，還想說什麽，想起來剛與紀衡緩解，便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一直在等。算了，許恩剛收購了一家酒店，今晚慶祝，你們倆先出來，我跟許恩等你們。”

    “不了，”紀衡聲音平靜，“我晚上要跟小陳喝兩杯，你們要來可以來一起喝兩杯。”

    說完，他就掛斷電話。

    手機另一邊，紀慕蘭表十分不好。

    實在不明白，這麽千方百計的給白蘞創造機會見許恩，是為了什麽？

    白蘞拎不清就算了，紀衡也這麽拎不清？

    “怎麽？”許恩看著坐回車。

    紀慕蘭搖頭，沒有將不悅表現出來，“沒事，我爸說讓我們回去吃飯，但他住的地方你也不習慣，今晚他還有個朋友在跟他喝酒，我們還是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青水街那樣的地方，紀慕蘭是不會帶許恩過去的。

    許恩略微點頭，他沒什麽心思去跟紀衡還有他朋友喝兩杯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星期三。

    仇學政在大部分學生的矚目之下，來湘城一中大禮堂演講。

    校長親自迎接。

    甚至記者都來了兩個。

    “仇老，先坐，”校長將仇學政帶到會客室，親自去給仇學政泡上茶，“謝您對我們高三學子如此關心。”

    他是整個湘城名氣大的正麵例子。

    “校長不必多說，我也是湘城長大的，”仇學政是為數不多考出去湘城的人之一，還小有就，雖然回來的時間，不代表他不關心家鄉，“能為家鄉做點事，我也很高興。”

    這一點，校長自然也知道。

    湘城，尤其老一輩的人，對這裏的懷很高。

    校長在整理會議桌上擺著的一堆東西，“今年學校有幾個尖子生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一飛衝天。”

    他正說著，一張紙輕飄飄的落到地上。

    “是聽任先生說有這回事。”仇學政拿過茶杯，輕輕吹了吹。

    剛要喝，就看到飄到地上的紙，他隨意瞥了眼，一眼就看到紙上的四個字，他作頓住。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他猛地放下茶杯，手將紙撿起來，“這是誰寫的？”

    校長還在整理書。

    聽到聲音，他連忙放下書，往前走了兩步。

    看到仇學政盯著一張紙出神，他低頭看了看，隨即笑：“這是我們白同學寫的字，比起任同學，毫不遜吧？”

    校長知道任晚萱是仇學政的關門弟子。

    所以也沒有加大厥詞誇白蘞。

    仇學政卻是搖了搖頭，“不，這種筆力，不說晚萱，我那孫兒都有可能……比不上他。”

    校長看不出來，仇學政卻很清楚。

    外行人不懂木三分究竟是什麽意思，以筆鋒殺紙，提轉指尖輕重緩急猶在掌握之中，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見下筆人的功力。

    他下意識的以為這種字應當是男生寫出看來的。

    又想起校長說這位同學，那就還是高三，這才多大？

    他老師又是誰？

    湘城怎麽還有這等臥虎藏龍人。

    仇學政連忙開口，“是哪位同學？我想見見。”

    校長也沒想到，仇學政對白蘞評價這麽高，“您看您馬上要演講了，等演講完，我安排一下讓你們見麵？”

    運氣好，說不定能在大禮堂看到白蘞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仇學政也知道自己太急了，等會兒自己還有一個演講，再三叮囑：“一定要安排我們見麵。”

    校長不明白為什麽仇學政這麽著急。

    但還是安排下去了，他出去給陸靈犀打電話。

    仇學政拿出手機，給文旅局局長的人發消息——

    【我覺得，以後湘城申請書協可能有希】

    那邊應該給仇學政設置了特別關心，收到消息的一秒就給校長打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