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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天舒對元氏早有防備,畢竟這種伎倆,前世可都是坐在太后邊,看著下面那些個世家夫人們玩兒的。
而且人家玩兒的可比元氏高明許多。
沈天舒在元氏袖子掃過茶盞的時候,就飛快地轉,與背對背,同站在自己斜後方的一位認識的夫人見禮。
「見過劉夫人。」
這一不要,元氏下意識地也跟著回頭,就沒能注意到茶盞的落點。
「哐當——」
茶盞落地,半盞殘茶一點兒都沒浪費地全摔在元氏的曳地長上。
「啊——」元氏發出一聲尖,「我的子。」
「哎呀!」沈天舒也跟著一聲驚呼,「黃夫人當心,莫要,當心踩到碎瓷片傷了腳。」
立刻有小丫鬟上前收拾,但是元氏的子已經被打了一片。
元氏簡直要嘔出一口老,這可是為了這次宴請,特意找了十幾個繡娘到家裡趕工做出來的。
這才剛到不久,還沒見到太妃和王妃,就被弄這樣,上面還掛著幾片泡過頭了的茶葉,簡直慘不忍睹。
偏生還啞吃黃連,有苦說不出,畢竟周圍人都看得清楚,是自己掉的茶盞,跟沈天舒沒有半點兒關係。
早就有看不順眼的人,之前不敢說什麼,此時終於可以明正大地開口道:「黃夫人快去換裳吧,這大冬天的,著著涼了可不是鬧著玩的。而且太妃和王妃就要來了,這樣著狼狽也著實太失禮了。」
元氏聽著前面還想說點什麼,聽到後半句頓時也不敢耽擱,忙跟著王府下人出去找地方更去了。
這邊前腳剛走,黃姑娘就跟幾個妙齡一起從二樓下來。
「沈大姑娘,那位穿水紅襖子的姑娘,就是元氏唯一的兒黃婷珊。」芳馥在沈天舒耳邊輕聲告知。
沈天舒懶得跟這些人扯上關係,只想找個清靜的角落安安穩穩待一會兒。
只可惜,總有人不想讓安生。
黃婷珊從樓上下來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的沈天舒。
今日裳的主調是水紅,剛好跟沈天舒撞了。
如果沈天舒生得平平無奇倒也罷了,偏生好看得有些過分。
黃婷珊一邊往下走一邊心裡嘀咕,這又是哪家的姑娘,自己怎麼全無印象?
下得樓來,準備找元氏詢問一下,誰知視線在一層逡巡了幾遍,都沒有看到母親和的丫鬟。
「黃姑娘是在找黃夫人吧?」一位穿鵝黃襖子的姑娘上前,對黃婷珊道,「令堂大人剛才不小心弄了子,去更了,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。」
黃婷珊聞言一愣,可是知道元氏在那條子上花了多工夫,這怎麼剛來沒多久就弄了?
「弄了子?」
「是啊,剛才黃夫人跟沈大姑娘說話說得太專注,沒想到已經走到桌邊,袖子一掃就不小心帶摔了個茶盞,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巧,半盞茶都灑在黃夫人上了。」鵝黃襖子的姑娘一邊說,一邊用眼神看向沈天舒示意,「不過也幸虧沒弄到沈大姑娘上,不然黃夫人怕是更要自責了。」
黃婷珊對元氏的手段清楚得很,聽人這麼一說,便知道是想弄沈天舒沒弄,反倒自其害。
抬眼看向已經走到角落準備落座的沈天舒,心裡暗暗給記下一筆。
黃婷珊接著將視線轉回面前之人上,冷笑一聲道:「你也犯不著在我面前挑撥離間,就你這種水平,當我是傻子麼?」
鵝黃襖子的姑娘聞言俏臉一白,道:「我好心說與黃姑娘知道,誰知竟是好心沒好報。」
從元氏對沈天舒出手,到沈天舒不聲地化解,再到黃婷珊下來,這邊發生的一切都被周圍諸位夫人看在眼中。
幾個平素相好的都忍不住換了一個眼。
黃家是什麼心思,但凡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。
元氏就這麼一位掌上明珠,一直留到十七歲尚未說親,就是因為眼太高。
如今更是將擇婿的目標直接鎖定在厲子安上,仗著小姑子是公中貴妃,三天兩頭地往瑞親王府跑。
為了讓黃婷珊在親王府的宴席上最出風頭,這樣不流的招數,元氏可是沒用。
「不過就是仗著一家子皮囊生得好看,出了個貴妃,就把尾翹到天上去了,也不看看尾底下的屁都在外面了。」有人忍不住低聲說了句。
一旁的人趕沖使眼道:「小聲些,這種話可不敢說。」
如今宮中,貴妃正得寵,皇后無所出,今後哪塊雲彩下雨還未可知,可不敢輕易得罪。
黃婷珊帶了後幾個跟班兒似的姑娘,特意穿過大半個房間,坐到了離沈天舒最近的桌邊。
立刻有王府的下人過來奉茶。
黃婷珊掀開碗蓋看了一眼,笑著說:「我剛剛說什麼來著?我就知道,今日上的一定是安化黑茶。太妃老人家最重養生,順應時令,所以親王府一年四季喝的茶都不一樣,冬天經常喝的就是安化黑茶和蒼梧六堡茶。 (5,0);
「但是今年蒼梧年份不好,產出的茶葉質量大不如往年,所以王府宴客,定然會用安化黑茶。」
旁邊一位姑娘立刻捧場道:「婷珊,你經常來王府做客,自然是最清楚這些的,我們一年半載都來不了一次,可不懂這裡頭的門道,你得多說給我們知道才行。」
「這黑茶溫,有助寒,這個時節喝最為合適。」黃婷珊道,「你們看茶碗裡,茶湯明潔淨,葉底形質輕新,一看就是今年進貢的天尖茶,也就是今年最好的一批黑茶。你們品品看,這黑茶香氣濃郁清正,不但悠遠沁心,茶香中還夾雜著藥香、果香、草木香,格外特別。」
「婷珊你可真厲害,知道這麼多。」
「那可不麼,婷珊的姑姑如今在宮中,這種貢茶,難道還能喝得了?」
「以後等婷珊進了王府,還不是想喝多有多了,哪裡還用指宮裡的姑姑。」
「哎呀,你們說什麼呢!」黃婷珊假意害,眼神卻暗暗瞟向沈天舒那桌,「人家好好地跟你們講茶品茶,你們說得這都是什麼渾話,若是被別人聽去了,我可沒臉見人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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