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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厲子安從頭到腳被范昱如裹得嚴嚴實實，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面，若不是被沈天舒一語破，其他人第一眼還真沒認出來人是誰。

  沈仲磊借著火把的定睛一看，看清來人眼角的紅痣，這才趕跪下行禮道：「下參見王世子。」

  「參見王世子。」其他人之前就沒離近看清過厲子安的模樣，此時就更不明就裡，見沈仲磊這樣，就連忙跟著一起跪下行禮。

  「此時不必多禮，都起來吧！」

  沈仲磊起的時候腳下一，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。

  好在後的小廝眼疾手快，一把將人扶住，這才沒讓沈仲磊在厲子安面前失了儀。

  站穩之後，沈仲磊還是忍不住心慌手抖，甚至有些雙發。

  雖然潼娘子剛說了此番應該不是時疫，他也很認同那些分析，但當看到厲子安出現在這裡的時候，他還是恨不得立刻把人丟上車，送得遠遠的，最好直接送回武昌府去！

  這可是瑞親王府的獨苗，皇上親封的王世子啊！

  人若是在永州府出了什麼事，他這個可就真做到頭了。

  到時候別說考績和升遷了，能不能保住腦袋都不一定。

  這位爺到底是有什麼想不開的，就算為了表現自己民如子，也沒必要這樣以犯險啊！

  雖然不像沈仲磊那樣一直在心裡頓足捶，但沈天舒也著實意外。

  萬萬沒想到厲子安居然會來，難道他都不考慮這其中的風險麼？

  雖然已經基本確定，這次並非時疫，但厲子安並不知道。

  他自己不當回事，難道下面的人也都不攔著麼？

  以他的份，萬一在永州府出什麼意外，到時候不知道要牽連多無辜的人！

  想到這裡，沈天舒忍不住瞪了厲子安一眼，眼神里滿滿都是不贊同。

  誰知此時周圍火把過多，將路口照得燈火通明，這一眼，被拒馬這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  「大膽！竟敢對王世子無禮！」蔣弘為博厲子安的好，立刻搶占先機，跳出來大加指責。

  沈仲磊對潼娘子的印象頗好，見這樣不知禮數，心下不免替擔心，有心想要開口幫打個圓場，卻又因為不準厲子安的脾氣，一時間有些踟躕。

  厲子安卻被這一眼瞪得舒坦，甚至連心裡之前的憋悶都一掃而空，眼角出幾分笑意。

  他這次如此張揚，原本就是想給沈天舒撐腰，讓繼母不敢再欺負，

  誰知竟遇到這般突發狀況，還來不及做什麼，宴席就已經草草收場。

  不過既然來了，給潼娘子撐腰也一樣，反正都是一個人。

  於是他理也不理蔣弘，直接對沈天舒道：「如今裡面況如何？煩請潼娘子詳細說說。」

  他這語氣簡直太客氣了，尤其是在沈天舒剛剛「瞪」過他之後。

  蔣弘瞬間出了一冷汗，雙膝發差點兒直接跪了。

  他剛剛還在得意自己比沈仲磊反應得快，誰想拍馬屁竟拍到蹄子上了？

  原本蠢蠢想要附和蔣弘的人立刻都把脖子了回去，心下不住猜測，這位潼娘子與王世子究竟是什麼關係？

  「不出意外應該不是時疫，暫時也沒有發現人與人之間互相傳染的況。」

  沈天舒話音剛落，之前被派去調查樂橋胡同的謝延正好回來。

  「查出什麼來了麼？」

  謝延上前給厲子安和諸位大人行禮之後道：「屬下走訪了樂橋胡同附近的幾戶人家，他們都不認識早晨在這裡擺攤送米酒的人。

  「但是這幾家裡面，貪便宜去喝過免費米酒的人，無論男老，無一例外，全都上吐下瀉，沒有喝過的則安然無恙。

  「由此看來，潼娘子的猜測應該沒錯，這次幾十人同時病倒，並非時疫，而是因為米酒。」

  厲子安聞言道：「既然如此，這拒馬就可以撤掉了吧，總不能讓潼娘子在這種地方過夜。」

  沈仲磊的心瞬間被提起來，無論是不是時疫，現在也絕不是撤掉拒馬的好時機。

  這位潼娘子，跟世子爺究竟是什麼關係？

  還沒等沈仲磊想好如何說服厲子安改變主意，沈天舒已經搖頭道：「世子爺，安全起見，暫時還是不要撤掉拒馬，就算不是時疫，幾十個病人是實打實存在的。

  「現在撤掉拒馬，很容易造西南角的百姓慌張外逃，城中其他區域的百姓也會隨之恐慌，不利於事的解決，還容易讓壞人有可乘之機。」

  沈仲磊聞言了把汗，心道幸好潼娘子是個靠譜的，趕附和道：「世子爺，潼娘子此言甚是有理，您看不如就先委屈潼娘子一晚，下立刻派人給潼娘子整理出一個乾淨的住來，不知您意下如何？」

  厲子安不是不通世務的紈絝子弟，這些問題他心裡當然清楚。

  但如果讓沈天舒在此過夜，先不說西南角干不乾淨、安不安全，是沈家那邊也無法代。 (5,0);

  自己為著想，卻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！

  厲子安忍不住瞪了沈天舒一眼。

  沈天舒卻道：「我之前已經開了藥方送出去，看時辰藥也差不多該熬好了，等病人服藥後，看看病是否有所好轉，就能知道我的判斷是否正確了。」

  厲子安剛想說，就算不撤掉拒馬，也可以讓沈天舒先行出來。

  但是話還沒出口，就聽到後有人高喊：「藥熬好了，藥來了。」

  只見一名差推著板車過來，車上擺著兩口大鍋，鍋里熱氣騰騰的正是剛熬好的湯藥。

  兵士們急忙搬拒馬，挪出一條能供板車通行的小路，將湯藥送了進去。

  譚煦看到藥來了，立刻上前接過板車道：「潼娘子，我把板車推到裡面一點，有病人的人家過來領藥。」

  「好，有勞譚大夫了，我馬上就過去。」沈天舒說完，意味深長地看了厲子安一眼道，「今晚我就先留在這裡了，萬一有什麼況也好及時應對，至於我家裡，就只能勞煩世子爺派人去送個口信，幫我說一聲吧。我也是為了城中百姓，想必家中肯定能夠理解的。」

  厲子安沒想到沈天舒直接把這個難題丟給了自己。

  在室夜不歸宿，還不能破份，說清緣故，這口信讓他如何去送？

  難不說人被他留下了？名節還要不要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