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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六從小就不學好,長大後,慢慢了永州府有名的混混,竟還天賦異稟地靠混不吝養活了自己。
許多類似於此番這種,當事人自己不想拋頭面的差事,就會花點錢找馬六去做。
只要不是殺人放火,他基本來者不拒。
而他之所以一直咬死不說,也並非是因為什麼義氣或是道上的規矩,單純只是因為,這是他如今賴以為生的「差事」,一旦他僱主的消息傳出去,以後怕是就接不到活兒了。
馬六其實家境不錯,從小也是父母寵著長大的,雖然後來自己不學好做了混混,也被府衙抓過幾次,但還真沒怎麼遭過罪,更沒挨過打。
所以當板子落下來之前,馬六還心存僥倖地以為,只要自己咬咬牙,說不定就扛過去了。
可這件事關係到王世子的安全,范昱如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?
王府的侍衛下手自然毫不留。
隨著第一板子落下,馬六頓覺一陣劇痛,發出慘絕人寰的嚎:「啊——」
板子沒有停頓地替落下,把馬六打得鬼哭狼嚎,大喊:「別、別打了,我、我招,我都招……」
可任憑他怎麼喊,板子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。
馬六心道,這也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,萬一直接把自己給打死了可怎麼辦。
他此時也顧不得幫人瞞了,扯著嗓子嚷嚷道:「宮立華,是宮大夫讓我乾的,他只說不讓我喝,我、我真不知道他在米酒里加了髒東西……」
「行了!」范昱如這才喊停。
坐在上頭的厲子安開口問:「宮立華是何人?他為何要這樣做?」
馬六這次可不敢再打馬虎眼了,一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。
「宮大夫是城裡華安堂的大夫,他以前救過知府夫人的命,所以有知府衙門做靠山,前幾年在永州府一直混得很好。
「誰也沒想到,去年年底,他居然誤診了一個很重要的病人,差點兒害死一位老爺的母親,好在後來被潼娘子發現,救了那位老夫人。
「自從那件事之後,宮立華在知府大人面前就吃不開了,小的還聽人說,後來有一次他被去給沈夫人看病,誰知病都沒看上,直接被沈大人攆出來了,還說他是庸醫。
「時間一長,這事兒也漸漸傳開,華安堂的生意就越來越差,如今已經關門歇業了。」
聽他說到這裡,厲子安和范昱如已經想起來,這應該就是趙衢為母求醫那次的事兒。
馬六為了將功贖罪,也不等人問,便繼續道:「宮大夫為了這件事,十分記恨潼娘子,後來為了報復,還特意在潼娘子去養濟院為人義診的時候,鼓一對夫妻帶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孩子前去求醫。
「他想讓潼娘子當眾出醜,敗名裂,當時還讓小的雇了幾個人藏在人群中,只等潼娘子束手無策之時出言挑事兒。
「誰想潼娘子當真醫驚人,竟把那孩子也功救活了,宮大夫這口氣也就一直沒能順下去,總還想著要找潼娘子的麻煩……」
厲子安越聽眉頭皺得越,他之前並不了解事的全部,還曾以為沈天舒很會「挑」病人。
可如今聽馬六這樣說,才知道,這背後竟然還有宮立華的手筆,沈天舒也只是不得不出手救人罷了。
「自己學藝不居然還嫉賢妒能!」厲子安已經被帶偏,想的都是儘快把宮立華抓起來,免得他再對沈天舒出手。
但是范昱如的思路卻依舊清晰,想了半天依舊理不清這其中的邏輯,皺眉問:「你說宮立華想算計潼娘子,但是去西南角送下過藥的米酒,與潼娘子又有什麼關係?」
馬六忙道:「宮大夫沒有跟小人說過他的計劃,但是從他的信息跟小人的猜測來看,他大概是想把下毒的這口黑鍋扣在潼娘子的頭上……」
「如此心腸歹毒的人,居然還做了大夫,當真是太諷刺了!」厲子安怒道,「來人,速速將宮立華抓回來!」
范昱如覺得整件事依舊好像還缺點兒什麼,但是無論缺不缺,將宮立華抓回來都是當務之急。
宮立華此時孤一人待在已經關門歇業的華安堂。
他之前已經收拾好行李,將家人全都送出城了。
本以為今日這件事做完,他就可以離開永州府,帶著家人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。
但是他千算萬算,獨獨算了瑞親王府的暗衛如今格外張敏,得知西南角的況後,一刻都沒耽誤就報了上去。
他也不可能想到,正因為厲子安在城中,導致沈仲磊毫不猶豫,十分果敢地直接封了四面城門,生生將他困在城中,出城無門。
宮家在城裡的鋪面和住所已經出手,他如今連個棲之所都沒有,只能先去客棧投宿,打算等城門重新開啟就立刻離開。
但他還沒等到開城門的消息,就被不知怎麼進來的暗衛結結實實地按住了手腳。
「你們是什麼人?抓我做什麼?」宮立華正做著自己再次名聲鵲起的夢,突然被人死死按住四肢,嚇得一下子從夢中驚醒。 (5,0);
他睜開眼睛,約看到屋裡幾個黑影,迷迷糊糊地求饒道:「幾位大俠,我上沒錢,今晚只是臨時在這兒借住的……」
「廢話,帶走!」
宮立華稀里糊塗被人架出客棧,塞上一輛馬車,最後被帶到厲子安面前。
看到趴在一旁、屁上模糊的馬六,宮立華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這是,東窗事發了?
馬六忍著疼,啐了他一口罵道:「你這個心黑腸子爛的狗東西,居然下這種藥害人,幸虧老子沒喝你那個破米酒,不然……哎呦……疼死老子了……」
侍衛踹了馬六一腳,打斷了他的廢話,呵斥道:「世子爺還在上頭坐著,你給我放乾淨些!」
「世、世子爺?」宮立華剛才還在心下猜測,上面坐著的人究竟是誰,萬萬沒想到,竟然會是王世子。
完了!
宮立華腦子裡閃過這兩個大字,冷汗一一地往外冒,雙膝不自覺地彎了下去,跪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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