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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連幾日,應天府的天氣都很好,白日裡春|和煦,早晚也沒有了初春的料峭含義,連晚風都變得暖融融的。
仁親王府的沁軒臨水而建,庭前玉蘭開得正盛,隔著池水,還能遙遙看到對岸片的杏花,可以說是春天景最好的時候了。
於是這晚,厲子霆便人將晚膳擺在了舒沁軒。
「爺,妾今個兒親自采了玉蘭花回來,給您做了這一桌的食,有玉蘭花餅,玉蘭花粥,還有炸玉蘭花,您要不要嘗嘗看。」侍妾閻宜珊湊在厲子霆邊,故意拿腔作調地撒著。
「你都說了是你親手做的,爺豈有不吃之理。」厲子霆上這麼說,人卻靠在引枕上也不,只笑地看著,「你想讓爺怎麼吃呢?」
閻宜珊聞言,故作嗔道:「爺,這是在外頭,您還要捉弄妾。」
「那就只能可惜你辛苦做的這一桌子食了。」
「您可真是……」閻宜珊說著,夾起一塊炸玉蘭花,輕輕咬住花柄,然後像被人突然掉骨頭似的,綿綿地倒在厲子霆懷裡。
將叼著的玉蘭花湊近厲子霆邊。
厲子霆這才張,兩口吃掉玉蘭花,然後直接吻上閻宜珊的|瓣。
齒相依的空隙,他還不忘低聲道:「以後用不著費心做這些東西,萬一累著了,那不是招爺心疼麼?再說了,什麼味能比得過你?」
閻宜珊是個聰明人,也了解厲子霆的格。
所以輕推兩下,沒有推開,就順勢改用手在厲子霆前輕起來……
就在兩個人慢慢忘了周圍的一切,開始越來越投的時候,厲子霆的小廝錦榮突然快步進來道:「爺。」
厲子霆被打斷了好事,心頗有些不悅,皺眉看向錦榮。
只聽錦榮道:「爺,王妃院裡剛悄悄請了太醫。」
厲子霆聽了這話,一把推開閻宜珊,起一邊整理剛才被扯開的衫一邊著急地問:「怎麼回事?母親有哪裡不舒服麼?怎麼都沒聽人說起?」
「小的也不清楚,王妃那邊誰都沒有驚,想必也是怕爺知道了擔心。」
「母親這樣瞞著我,我知道了豈不是更加擔心。」厲子霆一邊說,一邊快步往外走。
仁親王府的後宅正殿收拾得十分素淨,無論是簾幔還是被褥床帳,目之所及都是青灰調。
正殿也沒有寢殿常有的香薰味道,倒是常年縈繞著檀香和安神香的氣味。
若被不知道的人看見,估計本不會相信這居然會是王府,倒更像是哪位居士的住所。
厲子霆一進殿門,就見母親的丫鬟元冬從東隔間迎了出來。
他劈頭便問:「母親怎麼樣?哪裡不舒服?」
「爺,王妃只是讓黃太醫來請個平安脈罷了,並沒有什麼大礙。」元冬對厲子霆這般消息靈通已經習以為常,鎮定地回道。
「若真是這樣,母親何必還要遮遮掩掩地瞞著!」厲子霆不信道,「你休要幫母親瞞著,否則爺饒不了你!」
「爺放心,王妃的真的沒有什麼不舒服。」元冬說罷,又稍微放低了聲音道,「王妃只是又跟王爺生氣了,心裡頭堵得慌,不思飲食,是奴婢們不放心,所以才請黃太醫過來看看的。」
「他又做什麼惹母親生氣的事兒了?」厲子霆連生父親都不願稱呼。
「爺,您就別為難奴婢了,奴婢這樣的份,哪裡敢妄議主子們的事兒。」牽扯到王爺和王妃夫妻之間的事兒,元冬可不敢胡。
「我自己去問母親。」厲子霆說著邁步往東隔間走,正好跟診完脈出來的黃太醫迎面遇上。
「臣見過霆郡王。」
「黃太醫不必多禮,母親的怎麼樣?」
黃太醫道:「王妃的並無大礙,之所以覺得不適,只是因為心思過於細膩敏|,思慮過重。老臣還是那句話,對王妃來說,最好的靈藥莫過於心舒暢,否則長期這樣下去,難免會傷及。」
「多謝黃太醫,我知道了。」厲子霆道,「元冬,出去送送黃太醫。」
「郡王殿下太客氣了,不必送了。」
「黃太醫請這邊走。」
元冬知道厲子霆是想跟王妃單獨說話,於是識趣地沖黃太醫做了個請的手勢,然後頭前帶路,引著黃太醫走出正殿。
厲子霆轉進了殿,見仁親王妃雲旭彤閉著眼睛靠在床頭,面微微有些蒼白。
「母親。」厲子霆上前幾步,直接偏坐在了床邊,「他又惹您生氣了?」
雲旭彤聽到兒子的聲音,這才緩緩睜開眼睛,眉心微蹙道:「那是你父親。」
「這次又是因為什麼?」厲子霆直接忽略了雲旭彤的那句話,堅持追問道。
「還能有什麼事。」雲旭彤神疲憊地說,「還不就是外面那些鶯鶯燕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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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厲子霆也知道親爹是什麼德行,早就猜到應該又是為了人的事兒。
「王爺在外頭怎麼玩兒我都不管,往家裡抬多個侍妾我也不管,我只要求王爺不要把出不清白的人帶回來。為王妃,我這樣的要求過分麼?」
雲旭彤越說越激,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。
厲子霆急忙手幫拍背,勸道:「母親,這麼多年了,他是什麼樣的人,誰還不知道?就連應天府的百姓都知道仁親王整日眠花臥柳,您何苦還要為了這個生氣。」
「王爺就算不考慮我和雲家的面子,也該考慮皇家的面和子孫後代的臉面……」雲旭彤越說越傷心,眼圈兒忍不住地紅了,「你可知道,王爺這次要接回王府的,竟是個有夫之婦,人家不但有夫君,還有兩個孩子……
「這樣的事,我說著都覺得難以啟齒,如何能依?
「可王爺居然說,那人是清白人家的兒,要收府做侍妾,見我不允便大罵我是妒婦,還說要給我一紙休書,把我休回雲家去……」
厲子霆聽得簡直怒火中燒,小心地替雲旭彤拭去眼角的淚花,道:「母親,你放心,這件事我會理好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