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4, 0);

  沈雲瑤左右看看，確定周圍只有自己一個人，但還是有些不太確定地問：「你在跟我說話麼？」

  聽到自己的聲音又又，完全不像平日的語氣。

  年郎拱手道：「是在下唐突了。只是看姑娘許久沒有翻頁，一直盯著這首詩看，想必是特別喜歡吧！」

  沈雲瑤艱難地把自己的目從年郎的上挪到手中的書頁上，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隨手一翻，翻開的這也恰好是白居易的憶江南。

  年郎十分自來地在沈雲瑤邊席地而坐，又問：「聽說姑娘是從南方來的，家鄉是江南麼？」

  「我是從湖廣過來的，並沒有去過江南。」

  沈雲瑤見他跟自己離著不足一尺遠的距離，臉頰越發漲紅，怕被人看見，卻又捨不得躲開。

  「是麼，不過湖廣也算是南方了。」年郎的語氣似乎有些憾，不過依舊十分開朗，「我娘是江南人士，嫁給我爹之後才來到太原，我小時候總給我唱江南民謠，給我講江南的人，江南的雨，江南的山山水水……

  「所以我一直很想去看看母親口中的江南，現在暫時去不，從別人的口中多聽聽也是好的。」

  「你母親……」沈雲瑤似乎猜到了什麼。

  「母親已經過世多年了。」年郎苦一笑，手從地上拔了跟草桿叼在裡。

  「對不起。」沈雲瑤第一次因為陌生人的事而同，這種對來說十分新奇。

  「沒事，我早就習慣了。」年郎的傷轉瞬即逝，很快就重新開朗起來，「今後有機會的話，我一定要去江南，看看母親的故鄉。」

  沈雲瑤看著他洗得有些發白的衫，還有已經被磨起的鞋尖，知道他的家境肯定不好。

  去江南的路費對他來說，應該是一筆巨款吧？

  明明平時見到這樣的窮人，都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。

  可今天卻不知為何，興許是因為心被春風吹了，雖然年只是說了寥寥幾句，沈雲瑤竟然自己腦補出了許多，甚至悄悄從心底生出一憐惜之。

  沈雲瑤抬手將鬢邊碎發整理到耳後，聲問：「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呢！」

  「是我失禮了，都沒有自報家門。」年郎起，正式拱手自我介紹道，「在下衛雲敬，祁縣本地人，今年十七，如今在萬良書院讀書。」

  「原來是衛公子。」沈雲瑤聽得對方與自己名字里都有一個雲字，忍不住抿淺笑，「我姓沈，在家排行第二。」

  「沈二姑娘有禮了。」二人互相介紹過自己之後，衛雲敬重新坐下來道，「先生常說，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，只可惜如今我還在讀書，沒辦法遠行，不知沈姑娘可否給衛某講講湖廣的風土人？」

  「那我可要好生想想，該從哪裡跟你說才好呢……」

  融融春|之下，一對年男，言笑晏晏，著實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景。

  「三姐姐，四姐姐，你們快看那邊。」沈雲芮最先發現遠樹下的況，急忙招呼邊人看，不屑地說，「之前我娘不過玩笑一句就急了，還以為真是尊重、臉皮兒薄。如今看來，怕不是剛好被我娘說中，惱怒了吧！」

  沈雲彤看著遠樹下談笑風生的二人，眼中閃過一意味不明的神。

  沈雲萱和沈雲芮兩個人小聲商量著該怎麼繞到後面去聽而不被發現。

  沈雲彤聞言，忙攔住二人道：「你倆快算了吧！可不是個省油的燈，連長輩都敢頂撞，你們過去若是被發現，當場鬧起來，到時候不管是誰的錯，老太太都得一起罰。」

  一聽沈雲彤提起老太太，沈雲萱和沈雲芮登時就癟茄子了。

  跟老太太的懲罰比起來，看沈雲瑤的熱鬧顯然就沒那麼大的吸引力了。

  衛雲敬和沈雲瑤一直坐在角落的樹下聊天，們待的位置本就有些蔽，加上踏青之時，本就有不青年男藉機攀談，所以也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。

  自從回到祁縣，這還是沈雲瑤第一次說這麼多話。

  饒是這樣，準備回家的時候，還是覺得有些意猶未盡，卻又不好意思說什麼。

  好在衛雲敬十分主地詢問：「今日跟姑娘閒聊，著實增長了不見識，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，今後可以繼續跟沈二姑娘通信？」

  沈雲瑤聞言臉瞬間紅了，但還是低聲道：「你若是寫信，就人送到沈家大院，給丫鬟和玉，我就能收到了。」

  回家的路上，沈雲瑤一反出門時的鬱鬱寡歡，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，上車後還主跟董氏搭話。

  董氏本來也沒把之前的事兒放在心上，此時見這樣也高興道：「看來時不時還是該出來走走，不然總在家裡待著，都把人給待得氣悶了！

  「你瞧，今日出來踏青，心就開闊多了是不是？」

  沈雲瑤趁機沖董氏道：「伯母，誰說不是呢！我自打從永州府回來，這還是第一次出門。

  「伯母能不能幫我跟祖母說一說，偶爾也讓我出門逛逛，不然一直待在家裡真的憋悶的。」 (5,0);

  董氏見此時無論氣還是心，都比之前在家好了許多，心裡也覺得孩子小小年紀，一直被拘在老太太邊學規矩聽不容易的，於是點頭道：「行吧，我去幫你跟老太太說說，但是不的，我可不敢保證啊！」

  「大伯母，您最好了！不管不，我都承您的。」沈雲瑤的好話立刻不要錢地往外送，「我從家裡來之前我娘就說，老家這邊大伯母最是人好心善，讓我如果有什麼事就來找您，您肯定會幫我的。」

  董氏還是頭一次見沈雲瑤這副面孔，心下暗道，難怪老太太一直對不甚喜歡。

  按理來說，到了沈老太太這個年紀，應該最孫輩圍在邊撒奉承才對。

  偏偏沈家老太太與眾不同，一輩子強勢，最看不上這種只會耍的花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