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莞不確定宋辰梟說的是真是假，沒有出聲，等他說下去。

寂靜卻包裹了兩人很久。

宋辰梟手按在墓碑上，指甲用力地摳石，之前手掌的破的皮早已結痂，但如今帶著力度蹭在尖銳的石面上，一下就跡斑駁。

慕莞瞧見，心里像被針扎了下，不適。

“如果你有證據，盛白鶴和他父親怕早就死了一萬次。”

“你不信我。”

宋辰梟忽然笑了下，他轉頭看向慕莞，神清冷，似嘲弄，卻有一落寞。

“我……憑什麼信你？”

慕莞遲疑了下才道。

宋辰梟的樣子當真可笑，他們之間的信任，不是早就沒了嗎……

“我的確沒有證據。”宋辰梟聲音極冷，只是相比以往，多了一種蒼涼無力，“盛慶留了本日記，里面記下了他所有罪行，但被盛白鶴毀了。”

慕莞心中一沉，“這些你怎麼會知道？”

宋辰梟低聲，“我聽到了。”

宋司煥在出事后一年，曾和盛白鶴單獨談過一次話，那時宋辰梟就在門外。

盛慶習慣寫日記，他總將日記本隨攜帶，和宋司煥出行時也不例外。

然而車子出事，宋司煥意識殘留之際，卻看到盛慶將日記本扔到了對面的荒林。

宋司煥沒有將事告訴宋家的人，意外車禍塵埃落定。

只有宋辰梟注意到，宋司煥私下讓人去事發地，找到一本破損的日記。

那就是盛慶的日記本。

從那之后宋司煥心事重重，宋辰梟再三問詢，他卻不肯一字。

直到宋辰梟聽到他和盛白鶴的談話。

盛白鶴顯然知道什麼，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命，求宋司煥能饒了自己父親，饒了盛家。

但宋司煥卻沒回應，只是將日記本還給了盛白鶴，他說收好這個，一切只是場意外。

宋辰梟當即破門而，卻見盛白鶴反應極快，拿著日記本沖進了浴室。

破損的日記當即被沖下水道……

之后，在宋司煥力保下，一切真就了一場意外！

“可……那也不能證明，盛慶是故意殺人啊……”

宋辰梟會把這些事講給聽，慕莞很意外。

在他邊的那三年，他從沒提過這些。

跟盛白鶴稍微多說一句話，他也只會臉很不好看的提醒，注意自己的份。

如果說只是為了報復盛白鶴，為了報復，宋辰梟確實不必和說這些，和盛白鶴走得近，只會加劇男人的怒火。

“都說人在里沒有理智，一點沒錯。”

宋辰梟冷笑，但看得出，他已經快按不住怒火。

“盛白鶴不是什麼好東西，他要真心喜歡你，你和我分開的五年他怎麼一點靜也沒有？他之所以現在才來接近你，就是為了利用你。”

男人的話雖然冷，可眼底卻盛滿炙熱。

這不像他了。越來越不像。

“這是……來自前夫的關懷嗎？我們都要離婚了，你竟然還害怕我被壞人騙？”

慕莞覺得有些稽，也如實說出了這份稽。

“我什麼時候說同意跟你離婚了？”

宋辰梟再次咬牙，看著人不吃的臉，他真想將徹底碎。

……碎了，重新揣進自己口袋里！

“不同意也沒關系，走法律途徑遲早會解決，我的律師昨天應該已經見過你了。”

慕莞沒有忘記自己的主要目的。

將目一偏，也不想去談別的。

“上萍的律所昨晚已經暫停關閉了。”

不提這個還好，一提，宋辰梟緒再次失控。

國沒有律所敢接他的案子，除非他親口授意！

“下一次，就是。”

宋辰梟的語氣帶了狠勁兒，他眼底發紅，素來悅耳的低音炮也啞得像是被刀子磨過。

上萍三個字著實驚到慕莞了。

慕安溪給找的離婚律師竟然是宋司煥的第二任妻子，宋辰梟的親后媽？！

慕安溪還真敢的！

上萍雖然不是宋辰梟親媽，可生恩不如養恩重，連慕莞都知道，上萍對宋辰梟算是仁至義盡那種。

不過上萍是個事業強人，不靠宋家，所以自己有律所，慕莞很能在慕家白天看到。

就算宋辰梟不想給母親面子，也不至于氣到上來就把自己媽收拾了吧？

他也太可怕了！

還是不惹了！

“那就是沒得談了。”

慕莞想走，又被宋辰梟一把拉住胳膊。

剛好是男人染的那只手。

宋辰梟和慕莞同時注意到這點，慕莞的小香風外套是白的，跡在上面很明顯。

男人一時竟有些無措，連忙又松開了他。

“服扔了吧，我給你重新買。”

宋辰梟嚨發，說著，帶了跡的手掌又扯了扯領結。

“一件服就以為能打發我？”慕莞角扯了下，“宋辰梟，我真不明白，我在你心中既然這麼低賤，你為什麼還要死拉著我不放啊？”

“沒有。”宋辰梟想也不想就道，聲音微急，“我沒有覺得你低賤……從來都沒有。”

男人的眉心檸，看的目頭一次沒了往日的冷傲，像是從天上一下就掉到塵土里。

他的聲音又低又，甚至有點可憐氣息。

差點就要信了。

“一件服當然不夠，多件你說了算。”

宋辰梟又道，聲音恢復了幾分冰冷，“只要不離婚，以后不論你想要什麼，我都可以給你。”

這話要是以前聽到，哪怕語氣再冰再冷，都怕是要到哭泣了吧。

可是，遲來的糖會甜嗎？

不，不甜，還泛著苦。

“宋辰梟，你這算哪門子報復？”

“不是報復。”

宋辰梟沉聲，神沒有任何波瀾，“是重新開始。”

慕莞看著男人深若海洋的雙目，遲疑了幾秒。

他不嫌惡兩人彼此無的婚姻了嗎？

他不在乎以前懷過別人的孩子了嗎？

他不介意可能喜歡盛白鶴了嗎？

想問的問題有很多，最終卻只問了一個看上去很蠢的，“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？”

是不在乎以上一切，還是不在乎。

如果張嬸說的是真的，他有過一個可以為之去死的人，那邊的人換了誰都一樣。

他接下來的說辭真好奇。

到底比白婷婷，比任何人，都更合適做他邊人的理由。

與此同時，陸懷將學校里的全部新生家長資料清點完，他看著手上的名單，表說不出的詫異。

“神醫‘嵐’……難道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