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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玄看陸玄的眼神,愈發慈祥。
十年樹木,百年樹人,這話說得好。讀書是千古事,更說出了鄭玄的心聲。對鄭玄這種很純粹的讀書人來說,讀書很神聖,不能輕慢,不能馬虎。
鄭玄也願意去教導寒門士人。
因為,他自己就是寒門出,清楚寒門士人讀書的不容易。
如果能完陸玄的安排,必然功在社稷利在千秋。
鄭玄神鄭重而肅穆,雙手合攏道:「老夫願為陸使君效力,主持五經館,傳道授業,教書育人。」
嘩!!
大廳中再次譁然。
許多士人都議論了起來,有的人覺得很正常,沒有什麼問題,因為鄭玄一貫是注重教育的。可是也有人,對陸玄的話嗤之以鼻。
你陸玄張大了,隨便喊個口號,就要驅使人效力,這是不可能的。
一個個士人議論紛紛。
有人支持,有人權衡,也有人鄙夷。
陸玄掃了眼大廳中諸多士人的神態,激道:「鄭公主持五經館,天下士人有福了。從此之後,無數的寒門子弟,都可以求學讀書。」
鄭玄神愈發的和,謙虛道:「老夫能教育寒門子弟,也是仰賴陸使君的新紙,仰賴陸使君的全力支持。否則,縱然老夫願意,也無法推行。」
「陸使君,我有不同的意見。」
忽然,清朗的聲音傳來。
一個長八尺有餘,穿博領大衫,一華服,材高大雄偉,相貌俊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。他的眉修理得整整齊齊的,頜下蓄著一副須髯,打理得非常漂亮。
一看就是個講究人。
中年人看著陸玄,拱手道:「在下清河崔琰,見過陸使君。」
陸玄眉頭一挑。
崔琰!
又是一個崔家的人。
昔日在鹿門山求學的崔鈞,是博陵崔氏。眼前的崔琰也是崔家,不過是清河崔氏。兩家無一例外,都是地方上的豪強大族。
清河崔氏到了隋唐時期,更是五姓七之一,了真正的門閥世家。
就拿崔琰來說,如今的崔家,還不是後世鼎盛的門閥世家崔家,也比不得袁家這樣的四世三公家族。可是現在的崔家,在清河郡地方上,依舊有相當大的影響力。
世家門閥的形,是九品中正制出現後,在兩晉南北朝徹底壯大,壟斷了階層。如今的豪強大族,都只是大族,不算真正的世家,是很勉強的世家大族。
陸玄心中所想,沒有半點的流。他看著崔琰,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,詢問道:「崔先生有不同的意見,是有什麼要說的呢?」
崔琰昂著頭,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,說道:「既然陸使君要造福天下的士人,讓更多的人讀書,為什麼不把新紙的製造工藝出來,讓更多的人知道,讓更多的人都能造紙。這樣一來,必定造福無數人,天下人都可以讀書識字。」
陸玄聽得心頭冷笑。
這才是崔琰的正面目,開口就是利益。崔琰上說,讓無數的百姓讀書,實際上,貪圖的是造紙的技,希崔家能免費得到,藉此漁利。
崔琰是鄭玄的弟子。
這人在歷史上,也非常有名,只是被曹下令死。
曹殺崔琰,有很多的說法。
本質上,不是曹忌憚名士,是崔琰有野心,瘋狂發展家族的勢力。崔琰是公開支持曹丕當魏王世子的,可是,崔琰又把侄嫁給了曹植,兩頭下注,參與了曹子嗣繼承人的爭鬥。
還有一點,崔琰是鄭玄的弟子,在當時的名聲很大。崔琰在曹麾下任職期間,聯合了很多的士人,和各大家族往切,儼然了豪強大族的代表人。
曹終其一生,都在提拔寒門子弟,打豪強大族。曹這樣的雄主,手段強狠辣,看到崔琰的況尾大不掉,就果斷殺了崔琰,削弱崔家和豪強大族。
陸玄對崔琰這樣的人,沒有太大的興趣。
譬如國淵這種人,你可以放心的使用,而且國淵就是牛,可以不斷的給你提供後勤。崔琰這種人,誇誇其談,和孔融類似,不務實。
陸玄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,還沒有翻臉,他搖頭道:「崔先生的請求,恐怕我不能滿足。」
崔琰咄咄人道:「陸使君的話,顯得有些虛偽。陸使君剛才說,為了讓天下的士人讀書,願意全力以赴。你的理想,是讓寒門子弟通過讀書改變命運。現在有了培養寒門子弟的機會,為什麼不去做呢?」
此話一出,大廳中氛圍改變。
許多人面變化。
崔琰的態度,是鐵了心要從陸玄的手中,得到造紙的技。
鄭玄也偏過頭,意味深長的看了崔琰一眼,他渾濁的眼中更有著一抹審視。崔琰在他的門下求學讀書,實際上崔家本就詩書傳家,崔琰求學的目的,主要是和諸多的士人拉關係。 (5,0);
這一點,鄭玄知道。
鄭玄也沒有在意,他的弟子很多,而且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,鄭玄也不去干涉,畢竟路是自己走的。
鄭玄又看了陸玄一眼。
他心中琢磨著,陸玄該怎麼應對呢?畢竟崔琰的話,更有針對,也更加的刁鑽,很不好回答。
陸玄見崔琰咄咄人,也不再退讓,他的眼神變得冷漠,直接道:「崔先生,我之所以不按照你的思路推進,就是為了教導更多的寒門士人。」
崔琰為了家族的利益,徹底豁出去了。
一切是值得的。
崔琰直接道:「陸使君的話,太敷衍了,更是一個笑話。既然為了更多的人,為什麼不公開造紙的製造工藝呢?你一個人靠造紙來教導士人,力量微弱。」
「所有人一起幫忙,天下大族一起幫忙,必然比你單打獨鬥更好。明明有更好的選擇,陸使君卻不選擇,反而棄之如敝履。看樣子陸使君,也是自私自利的人。」
陸玄似笑非笑,詢問道:「按照崔先生的話,如果得到新紙的製造工藝,要大規模的造紙,造福於民,造福萬千讀書人嗎?」
「當然!」
崔琰篤定的回答。
他看著陸玄的神,擲地有聲道:「崔家以仁義傳家,以忠孝立足。如果得到造紙的技藝,必然大規模的造紙,刊印書本,造福民眾。我相信,這也是天下的大族,都願意去做的事。」
陸玄眼神冷漠。
他直接反駁道:「崔先生的話,真的是將軍發軍裝,一套一套的。崔家以仁義傳家,以忠孝立足,你上的袍,我看了眼,在所有人中都是最奢華的。」
「崔家這麼仁義,北方到是災民,怎麼沒見崔家開倉賑災,把自己的糧食拿出來賑濟百姓呢?」
「連普通的賑災,崔家都做不到。更何況是拿到造紙的技藝,可以藉此造紙賺錢,崔家肯定捨不得。你崔琰哪裡來的自信,說崔家會培養寒門士子呢?」
「上說的是仁義道德,滿臉的憂國憂民。心中想的,卻是生意,滿肚子的鳴狗盜。」
「你這種人,我最瞧不起。」
陸玄聲音洪亮,言辭犀利。
他的聲音迴在大廳中,更有無數的人面微變。因為陸玄的話,拆穿了崔琰的真面目,把崔琰暗地裡的心思給掀出來了。
崔琰的面,瞬間大變。
他看向陸玄的眼神,充斥著敵意,他為了家族的利益,不會退步,也不可能退步。
崔琰大袖一拂,高聲道:「陸玄,你說這麼多,說得冠冕堂皇,實際上,就是不願意出新紙的製造工藝,就是要獨吞所有的錢財。」
陸玄忍不住笑了幾聲,嘖嘖說道:「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,沒想到這世上,還有這樣厚無恥的人。」
崔琰說道:「你才厚無恥。」
陸玄再一次反擊道:「說你厚無恥,是因為你崔琰,竟然說我獨吞錢財。新紙是我陸玄弄出來的,我賣紙賺錢,天經地義,沒有任何人敢置喙。」
「你口口聲聲說我獨吞,說我不願意給你。」
「我憑什麼給你呢?」
陸玄看崔琰的神,毫不掩飾的充斥著厭惡。這人是生得高大魁梧,俊朗儒雅,是有些能力,可是這樣以家族利益為前提的人,那就是蛀蟲。
這樣的人,陸玄看不上。
陸玄擲地有聲道:「我要建立五經館,沒有錢,崔家散盡家財幫我嗎?我要邀請無數的大儒和名士來講課,要給人家報酬,崔家給我錢嗎?」
「新紙能賺錢,我就是要賺錢。」
「我賺了錢,才能建立一個大大的五經館,容納無數的寒門子弟。而且,才能讓無數的寒門子弟讀書。我陸玄,毫不諱言我要賺錢。」
「我不像某些人,上的仁義道德,背地裡卻是男盜娼。」
陸玄一副很瞧不起崔琰的神。
更讓崔琰憤怒。
崔琰看了周圍一眼,希來幾個人支持他。可惜,他目看過去,一個個都岔開了目,不願意和崔琰對視,也沒有人站出來聲援。
崔琰的心,沉了下去。
況,有些不妙。
陸玄聲音愈發的洪亮,緒也有些激,繼續道:「五經館,傳道授業的大儒名士,他們品行高潔,不在意報酬,不在意付出,可是我不能不管。」
「如果我靠著一張忽悠,什麼都不付出,這不是長久之計,也是我陸玄不懂事。」
「鄭公總攬五經館,他老人家份不一樣,對仕途也沒有追求。可是,其它的大儒名士,在五經館授課的人,他們需要養家餬口,需要賺錢養家。」
「所以,只要來五經館的人,我都給予職。在五經館做出了政績,可以提拔任用,乃至於在我的麾下做事。亦或是,去地方上,單獨負責地方上的教化。」 (5,0);
「我不僅要給他們錢,還要讓他們做,這不是籠絡,是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,可以心無旁騖的去做事,不需要因為家裡的幾斗米而影響了自。」
陸玄擲地有聲道:「所以,我不可能把新紙的技藝出來。造紙的製造工藝,必然是我自己掌握。君子財,取之有道。我毫不諱言的說,我錢,因為有了這些錢,才能建立五經館,讓天下人讀書。」
「陸使君,老夫支持你。」
鄭玄率先開口。
他再一次看了崔琰一眼,依舊沒有多說什麼,主表達他的態度。只是,鄭玄的眼眸深,多了一抹失和嘆息。
龐德公主道:「我荊州龐德公,支持陸使君。」
司馬徽道:「潁川司馬徽,支持陸使君。」
管寧眼神粲然,站起向陸玄行了一禮,高聲道:「我北海管寧,支持陸使君。」
王烈雙手合攏,也向陸玄行禮道:「陸使君心懷仁義,有大仁義大懷。我平原王烈,支持陸使君。」
國淵高聲道:「我樂安郡國淵,支持陸使君。」
一時間,無數的人紛紛開口,全都是表態支持陸玄,沒有一個人站在崔琰一邊的。以至於崔琰一人,孤零零的站在大廳中,一下就尷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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