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收拾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鐘,說真的,吳秋月還真不太清楚這進山的路怎麼走。
上輩子也沒能跟著師父去祭拜,所以黃清霜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面,提著籃子跟香火冥錢跟在後頭。
這香火冥錢可是花了大力氣才弄來的。
像這些香火冥錢,那都是藏著掖著不敢輕易拿出來。
當然也有人私底下去弄這些,只不過沒人敢搬到明面上來,大家都已經被之前的事嚇怕了,怕一個不慎就被拉去派出所木倉斃。
吳秋月臨進山前還拎上一把鋤頭,這麼多年沒人過來收拾,墳頭上的荒草指不定得長多高。
既然過來了,自然是得給三人好好收拾收拾。
走上一段路,吳秋月就會黃清霜停下來歇息歇息。
然後安靜地聽聽後的靜,確定沒人跟上來再繼續往上走。
黃清霜就看著走走停停,也不會催促。
雖然大半夜山裡不可能一路人來,可誰又能保證百分百沒人,謹慎些沒什麼錯。
兩個人走得不快,大約走了一個半小時,前排的黃清霜突然停下來,轉頭拐彎,直奔著前頭的三個土包走過去。
吳秋月仔細看后才確定那裡是三座墳。
主要是這個地方很蔽,就在山壁的下面,背後靠著一個小崖壁,前面這一塊被一些藤蔓給遮掩住,這要不是黃清霜還記得位置,普通人見了就只當是小土坡。
兩個人廢了好大的勁才將面前遮擋住的藤蔓清理出一條路,走上前,墳頭的周圍似乎被砌上過磚頭,雖然不是很多,可到底阻隔了一些藤蔓。
「師父,是這裡嗎?」吳秋月想確認一下。
黃清霜點點頭,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下來,表僵地站在原地沒有彈。
吳秋月也不管,反正來都來了,趕幫著整理墳頭。
這時候扛來的鋤頭就用上了,費力地將三個墳包周圍的雜草給清理一遍。
從籃子里拿出了破布跟一個水壺,給黃清霜。
「師父,您不是說爺爺跟師公他們最乾淨,先替黃爺爺黃墓碑吧。」
這墓碑很破舊了,兩邊的角像被啃咬過一樣,上面還覆蓋著一層斑駁的苔蘚。
黃清霜手裡著這破舊到不行的墓碑,只覺得整顆心都泡進了黃連水裡,又苦又,劇痛還不斷拉扯著。
的爸媽一輩子錦玉食,沒想到臨老會落得這樣的下場,而就是禍害家裡的罪魁禍首。
才是最該死的那個啊!
吳秋月知道,這個時候師父肯定有許多話想跟他們說,沒開口卻已經走遠了,將空間留給黃清霜。
不過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管,別看蹲得遠,實際上一直支愣著耳朵,保證能聽到這邊的聲音。
「爹娘,不孝小霜來看你們二老了。
爹娘,之前兒一直覺得沒臉來見你們,如果當年不是我把那個人弄回家裡,他就不會毀了我們的家,毀我孟哥,是我害死了大家,可我這個罪魁禍首卻一直活著。
不應該啊!該死的明明就是我,爹娘我一直不敢來看你們,我怕,我怕看到你們怪罪的樣子,我就是個懦夫。」
黃清霜一直跪在二老面前懺悔。
「爹娘,秋月說是你們的保佑才把送來我邊,讓照顧我,我心裡其實很希這是真的,可我知道,我就是個喪門星,剋死了全家,還連累到孟哥,你們怎麼可能會原諒我?
可我又多麼希這一切是真的,奢被原諒。
而且那個丫頭是真的很好,呀說在夢裡拜我為師,還清楚地記得我的好多事。
包括我以前吃的菜,喝胡椒味的羊雜湯。
那丫頭可能不知道,以前娘經常給我做湯,我才會喜歡喝,現在變了個人做,我嘗著味道跟娘您做的差不多呢。
那丫頭還給我置辦了服鞋,還在這邊陪著我,哪怕我不給好臉,依舊笑嘻嘻地想逗我開口。
爹娘,兒有些沒扛住,開始貪這份溫暖了。
像我這樣罪惡滔天的人,不配啊!
爹娘,你們也幫我拿點主意,至於對家裡的罪惡,看來霜兒只能去地底下再償還了。」
說了這麼多,黃清霜開始從筐子里拿出香火紙錢,點了就在墳頭上燒,「爹娘,你們暫時省著點花啊,閨沒本事,這些都是我那個白撿的徒兒給弄回來的,現在的風氣變好了,等以後機會多了,兒隔三岔五就來給你們燒。
對了爹,這是我徒兒給您準備的人蔘酒,我昨晚嘗了一口,還別說,效果是真好,跟當年您私藏的那酒有的一比,您老也悠著點喝。
還有孟哥,自己住在隔壁肯定孤單的,你也過來陪著我爹喝點。
對了,紅燒是我親手做的,孟哥多吃點,當年說好回來就給你做,誰知道一直沒實現,今天給你補上。
孟哥,這輩子是小霜對不住你,等下輩子,你要是不嫌棄,小霜當牛做馬也要伺候你。」
黃清霜絮絮叨叨說了不,因為長時間不開口的原因,一下說這麼多話,嗓子眼都像被小刀割一樣的疼。
可就是想說,也捨不得離開。
吳秋月在旁邊餵了一個多小時的蚊子,不過聽著師父肯承認徒弟的份,還是開心的。
燭火跟冥錢燃燒的火在深夜裡的山上格外的明顯,也是把黃清霜的臉照映得有點瘮人。
不過吳秋月自己不害怕,自己都是重生回來的人,還有什麼可怕的。
黃清霜又走到孟朗的墳頭上絮叨了一陣,見時候差不多了,這才站起來,從旁邊的地里叉了點土蓋起來。
等一切收拾妥當,吳秋月才慢悠悠過來幫忙。
「師父,咱們回去吧。」
「再等等。」
等?!
還等什麼?
吳秋月不太明白,可師父都這樣說了,就聽著唄。
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小時,吳秋月抬頭看了黃清霜好幾眼。
師父不會來一次人傻了吧?祭拜完了,該敘的話也說完了,都這樣了還不回家等著喂蚊子。
「那個師父,您還有什麼要說的,要不再跟師公嘮會兒?」
黃清霜撇一眼,提著鐵鉗直接繞到墳頭後面,在其中一塊地磚上敲了兩下,開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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