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問什麼先苦后甜?
吳向南就會回答,看他就知道了他就是先苦后甜的最好例子。
小時候家裡孩子多,跟著那三年大飢荒,家裡窮得一天只吃一頓米湯,野菜都挖不到。
大哥去當兵了,二哥都跟著爸媽下地掙工分,他為老三在家照顧弟弟妹妹。
看著最小的妹妹得嗷嗷哭,他心裡一的疼。
妹妹乾瘦乾瘦的,大哥每次往家裡寄回來的兩塊錢都著給弟弟妹妹買米,煮米湯,可就是這樣全家人都得嗷嗷。
有一次他跟著他媽到鎮上郵局拿錢,到暈倒在路上的趙老頭,他給餵了水,又給了他一塊雜糧餅子,等他醒過來才知道,他是鎮上的木匠,他低糖,早上趕著給人打傢沒吃上飯,給暈了。
趙老頭說要報答他們,他媽當即就覺得是個好機會,直接讓他拜趙老頭為師。
小小的他住到了趙老頭家裡,跟著他開始學木工。
趙家就趙小桃一個小姑娘,不過那姑娘縱任的厲害,時不時把他當下人一樣的呼來喝去,還會帶朋友回來打罵他,威脅他不能告訴師父。
他一般都會避著,他討厭死趙小桃。
他在趙家住了六年,也跟著趙老頭打了六年白工,偶爾師父心好了,給他一兩塊錢,可他捨不得花錢,把錢都攢起來打算給家裡,要給弟弟妹妹買好吃的。
他喜歡讀書,因為家裡窮,他只讀到三年級就輟學了,剩下的都是在家裡自學。
他心裡一直把讀書當願,自己沒能完,就想著弟弟妹妹能爭取到學習的機會,看著他們能讀書,就當自己讀書一樣。
吳向南開始接一點私活,賺得不多,一個月也才三四塊錢,趙老頭看在眼裡,卻沒有阻止。
他又憑什麼阻止呢?
自己可是給他打了六年的白工。
十八歲那年,他總算學好了本事,可以單獨打婚床箱籠櫃這樣的大件,可沒想到跟師父吃個出徒宴,會搭上自己的婚姻。
他沒想到趙小桃敢給自己下藥,而這一切師父應該是知的!他不僅沒阻止,還默認了趙小桃的行為。
第二天他看到睡在他邊的趙小桃,真的很想把人踢到床底下。
早就不是完壁,談過好幾個對象,他也見過趙小桃跟別的男人親!還帶回家來,有一次被男人在床上,他還瞥見過。
像這麼個水楊花的破鞋,名聲早就爛大街了,憑什麼賴到自己頭上!
趙老頭卻聲淚俱下甚至跪下來求他娶了趙小桃。
他也看明白了,趙家父這是把他算計到了骨頭裡。
趙老頭看他學離開會影響店裡的生意,又不明著拒絕他離開,他得知趙小桃想嫁給他,當即就默認了接下來的行為。
那一刻他覺這輩子都逃不了趙家父這個囚籠。鎮上的鄰居都知道他贅趙家的事,家裡還特意過來問他,是不是真要贅,他媽甚至都要把他拉回家裡,哪怕以後不做木匠這個活,也不會讓他贅。
可他不想回家變家裡的拖累,他選擇了妥協,贅趙家,可他竟然不知道贅的背後居然另有。
他爸媽曾經給過趙家彩禮,兩袋子糧食,還有三十塊錢,那一整年,全家都勒腰帶才活下來。
趙小桃心安理得收下彩禮,卻一點都沒給他,任由外面的人嘲笑諷刺他是贅婿。要不是那次趙小桃噁心的行為被月月揭出來,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裡。
家裡人從來沒放棄過他,可趙家卻惡毒到讓人髮指的地步。
趙小桃被抓,最人心疼的還是家寶,後來趙小桃居然教唆家寶,他是真跟趙家反目,徹底劃清界限。
後來他搬進了月月買的院子里,開始幫人打傢,月月幫他設計了新傢,樣式非常歡迎,他手裡有了錢心裡有了底氣,他覺得自己擺了過去,越來越好。
後來他遇到了師父,他是一位真正非常智慧有能力的人,他開始跟師父學雕刻的手藝,每天讀書學習,不斷開闊自己的眼界。
他的爸媽月月,二哥四弟他們都搬去了京都,只有他一直留在鎮上。
可他知道家寶過得並不好,學校里的同學會嘲笑他有個坐牢的媽,趙家老兩口也會時時刻刻提醒家寶,要他別忘了趙小桃。
他到兒子的傷心難過,看他變得沉默,他決定離開運城。
寫信給月月,說會幫自己安排好,讓他們收拾東西回京都。
師父有些猶豫,好在他心疼他們爺倆,就這樣三人去了京都。
他在鎮上賺的錢有兩千多塊,可這點錢想在京都立足本不夠。
月月幫忙安排好家寶上學,他就開始找房子租鋪子,繼續開店。
開始沒人上門,畢竟他這店沒名氣,也不認識幾個人,後來有了月月新的大櫃樣式,他店裡的生意才紅火起來。
或許是他對的事比較遲鈍,居然沒料到家寶的班主任老師會對有想法。
主要是他帶著孩子,又快三十歲的老男人了,真沒往這方面想。
誰知道還真就這樣的想法。
他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,主要是,他只把當家寶的老師,真沒歪歪心思。
可老師卻有點窮追不捨,讓他很煩惱。
他認識了小妹的好朋友,也是他第一次知道,那個孩孫小梅,還是京都大學的高才畢業生,人家在報社工作,那是正兒八經的端鐵飯碗。
開始家寶不怎麼喜歡,也不知道兩個人私底下做了什麼決定,居然統一了戰線,一直幫他應付家寶老師。
他真有點哭笑不得,雖然他已經被趙小桃算計過一次,可他還沒蠢到再上一次套。
後來孫小梅每天都來他們家吃飯,他覺得對人家小姑娘名聲不好,開始躲。
他跟著師父學了整整五年的雕刻,師父對他非常嚴厲,卻也時不時會誇他有天賦,他就像得到表揚的孩子,能開心上一整天。
可這種喜悅沒人分,他又覺得失落。
孫小梅像是能猜他的心思,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,會鼓勵他,甚至誇獎他,他從孫小梅上得到了被認可的欣喜。
漸漸地他的心境變了,偶爾見不到的影,會有點慌。
可這個時候他又會告誡自己,人家是高才生,跟他雲泥之別,不是他一個小學沒讀完的人能肖想的。
他強迫自己不去在意,把心思全都放在雕刻上。
師父見過好幾個大人,邀請師父幫忙的也越來越多,那些人出手真的很大方,可師父並不是什麼人都幫。有一個特別的人請師父去港城鑒別玉石,師父好像欠過對方人,師父答應去,還帶上他一起。
他也真正見識到玉石的價值。
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居然能出到上千塊,甚至兩三千上萬的都有,他特別震驚咋舌。
那天師父教會了他很多,還耐心地教他玉,也是那天之後他真正開始踏進玉石這一行。
而他也花了五百塊,買了十塊憑自己手挑中的玉石,當場給開了,中了七塊,三塊廢石。
這樣的能力已經讓人驚嘆。
開出的七塊每個兄弟一塊,月月一塊,給爸媽一塊,家寶一塊,剩下一塊是紅玉。
那紅亮得驚人,華異彩,像那個人。
當場有人出價一千五百塊錢想買他的玉石,他沒有賣。
打從他拿到這一塊紅玉,腦海里就已經有了想法,他要雕刻一塊紅玉兔送人。
只因為孫小梅喜歡兔子。
孫小梅收到禮很高興,開心得像個孩子還去跟家寶炫耀,看他們相融洽,吳向南心裡的波似乎在衝破那層顧慮。
讓他下定決心跟孫小梅對象,還是聽說山塌方,孫小梅正在那邊採訪,為了救一個孩子被埋在裡面,他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揪疼了,眼前一陣發黑,一抹臉才知道自己居然掉了淚。
整天在他眼前晃悠的人,怎麼可能會遇到這樣的事。
他不想死,他想活著,好好的,每天像個小太一樣地出現在他的生命里。
他才恍然,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住進自己的心裡。
他將家寶給爸媽照顧,然後義無反顧地去找,他想找到,地底下那麼黑,會怕的,他想帶回來,哪怕是一沒有溫度的。
家裡人都勸他,畢竟那邊的況誰都不準,怕他就危險。
只有月月站出來,支持他去,並且將車借他開著過去。
他去了,到都是哭聲,還有救災的人群,他向隨行的記者打聽當初孫小梅被埋的地方,他去了,在那邊待了一天,連一點痕跡都沒找到。
就在他快要絕的時候,他在離被埋的地方十幾米的地方,有人找到了那塊他親手雕刻的紅玉兔。
他在那邊瘋狂地挖了起來,手指都被磨破了都沒停,救援隊的人勸他離開,可就在這時,他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呼救。
他欣喜若狂,他總算想到了。
有救援隊的人幫忙,孫小梅跟那個孩子都被救了出來,看著抱住的小男孩,跟家寶一般大,吳向南抱著孫小梅,像重新擁有失而復得的寶貝,淚流滿面。
孫小梅答應嫁給他,帶著他回娘家,可他卻有些忐忑,怕孫家人嫌棄他。強行讓他們分開。
預想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,孫家人很好,待家寶也好,還帶家寶學武。
他們很順利地結了婚,過後一家三口他過得特別幸福。
直到他媳婦兒一直都沒懷孕,媽過來問,他才知道,媳婦兒一直算著安全期。
不是不想生,是怕有了自己的孩子,照顧家寶會分心,想等家寶再大點生。
後來還是家寶主提出要個小妹妹,媳婦兒才肯放開了懷。
媳婦兒給他生了個小棉襖,長得糯糯的特別乖。
他後半輩子真的很幸福很幸福,有媳婦兒,兒雙全還孝順,他想下輩子能早點遇到媳婦兒,那樣只有他們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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