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承知第一次在我麵前那麽開心，因為我給他一個承諾。可是，我對他的第一次承諾，就要這樣的變無法兌現的一件事嗎？”

    “他在心裏肯定會討厭我，肯定會把我的分數降低。以後，我想再在他麵前當一個好爸爸，都不可能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為了我，為了承知，你都快點醒來，好不好，亦煙。”

    霍景堯出手去，指尖輕輕的著的指尖。

    的手指很涼，指甲剪得整整齊齊。

    像是有一陣奇異的電流，沿著雲亦煙的指尖，傳到霍景堯的指尖，再傳遍全。

    霍景堯有片刻的心安。

    還活著的，一定會好好活著的。

    “我在這裏陪陪你吧，躺在這裏，多孤獨多冷清。”霍景堯低著頭，自言自語，“該躺在這裏的人，應該是我才對，怎麽會變你呢。不對，這一切都不對。”

    “我費盡心機的把你從我邊趕走，不想你直麵我的絕癥，等待我的死亡。可沒想到，所有算計，都被雲含影破壞了。這場算計，起於，又終於。”

    “亦煙啊，如果到最後，我的病治不好，離開了你，知道所有真相的你，要怎麽撐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敢想，我一想，我的心就好痛。這種覺，應該就是和你一樣，一樣痛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麽，亦煙，即使到了今天，我依然還是想趕你走。”

    雲亦煙的眼皮，微微的了。

    但是，低著頭，沉浸在悲痛緒裏的霍景堯，沒有發覺。

    他繼續說道——

    “因為我明白，隻有讓你恨我，讓你離我遠一點，才能讓你獲得平靜而又安穩的生活。你在小村子裏，流出的笑容，全都是發自肺腑的，我看著你的笑，隻想永遠保留，讓它永遠都停留在你的臉上。”

    “其實，我已經想好了，如果你決定回到我邊，原諒我之前所有的行為，陪我一起麵對病魔，挑戰生死的話，我依然要推開你。”

    雲亦煙的眼皮，又了。

    霍景堯還是沒有發覺。

    “我想的是，沒有了雲含影，世界上依然還有很多別的人。我流連溫鄉，在萬花叢中裏遊，買醉，一擲千金，嬉戲人間……你看到了，肯定會非常生氣。”

    “而我會告訴你，我隻是今朝有酒今朝醉，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，就幹脆狂歡。”

    “氣走你，我的，也垮得差不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雲亦煙的手指，忽然蜷了一下。

    霍景堯這下注意到了。

    但他沒有多想。

    “你看，你在不清醒的況下，聽到我這麽做，都會有反應……”霍景堯自言自語，“如果真到了那一天，你該有多生氣多難過。有時候我都在想，我真的是一個混蛋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我能有什麽辦法。如果，我四肢健全，健康，我肯定會給你一生幸福。任何人都別想把你從我邊給搶走。”

    “亦煙啊……現在，看著你躺在這裏，這些想法，全部都從我腦海裏消失了，全部。”

    他閉了閉眼，歎息一聲。

    “隻要你能醒來，亦煙，你讓我做什麽，我就做什麽。我不願意再失去你，我也承不起再失去你的痛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注定要死，那麽，我希生命最後的時裏，我和你一直在一起，永遠不分離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死亡，沒有人再能將我們分開。”

    “亦煙，你聽到我說話了嗎？求求你了，快點醒來，不要再讓我擔驚怕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錯了，我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。”霍景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道，“我不該利用雲含影，推遠你，離婚。也不該在你知道真相之後，還倔強著不肯低頭，想讓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隻顧著好好的去你，保護你，卻忘記了，你也想好好的我，你也想要保護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，同樣偉大，不比我。”

    說到這裏，霍景堯都已經哽咽了：“亦煙，醒來吧，好不好……看我一眼，我在等你。”

    重癥監護室裏，男人低啞的聲音，慢慢的歸於平靜。

    突然，心髒監護儀的聲音，變得急促，亮起了紅燈，發出“滴滴滴滴滴”的聲音。

    霍景堯猛然抬頭。

    他震驚的看著儀屏幕上的那條生命線，從起伏的曲線，慢慢的變一條直線。

    毫無生命跡象，沒有心髒跳的直線。

    霍景堯的瞳孔都在這一刻，不自覺的放大了。

    “亦煙，亦煙！”他痛苦的喊道。

    為什麽，怎麽會這樣，為什麽心髒監護儀變一條直線。

    沒有心跳了嗎？

    ……死了嗎？

    霍景堯無論如何都接不了這個事實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監護儀。

    一條又一條的直線。

    他渾沒了力氣，像是全部都被幹，整個人都癱倒在椅上。

    雲亦煙沒有心跳了。

    ……離他而去了。

    霍景堯做夢都想不到，有一天，會是比他先離開這個世界。

    “亦煙！”他嘶啞的低吼。聲音傳得很遠很遠。

    這一刻，沒有任何語言，能夠形容他的悲痛。

    “霍景堯，霍景堯？”

    他怔怔的著某一點，眼神渙散，突然，耳邊傳來了非常悉的聲音。

    可是，他以為，是自己的幻聽。

    他聽見了雲亦煙的聲音，在喊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霍景堯，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，你怎麽了，聾了嗎？”雲亦煙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，“你看看我啊，喂！這裏！看看我！”

    霍景堯覺得，自己不僅出現了幻聽，還出現了幻覺。

    他看見有一雙手，在自己眼前不停的晃。

    是……的靈魂嗎？

    人死之後，真的會有靈魂嗎？

    可是，都說，人死之前，都會有一次回返照，為什麽雲亦煙沒有呢？

    病床上，雲亦煙坐了起來，不停的喊著霍景堯的名字，還手到他麵前晃悠。

    但，好像無濟於事，沒有什麽用。

    完了，想，不會玩太大了，霍景堯被嚇傻了吧？

    “霍景堯！”雲亦煙又提高音量，“你看看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