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溪城多水，除了一條雲陵江，大小溪流數不勝數。

因此雲溪城的建築也不跟其他城市一樣，遵循坐北朝南的說法，而是依河而建，道路也都曲曲彎彎。

對於雲溪本地人來說，早已悉了這種路況，也不會覺得什麼，但是對於那些剛來雲溪的外地人來說，這路看著就有些彆扭了……

走著三彎九曲的小路，兩人終於在一間稍顯破落的大門前停了下來，牟老漢打頭，直接推門走了進去。

大個跟在後面，臉上洋溢著笑容，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刻，因為馬上就要見到牟小小了！

「爹，你回來了！」

「呀，傻大個今天也回來了？」

未見其人，先聞其聲。

如同黃鶯鳴般清脆聽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，隨後，一個穿著淡黃長的子走了出來，因為洗的次數太多，長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澤，但是穿在上，彷彿賦予了它新的生命一般，雖然樸素，但卻粲然生輝。

子很快就走了過來，站定在兩人前。

只見約二十三四歲的景，材苗條，但是個子卻不高，只能到高個肩膀的位置，套用後世比較流行的話，就是最萌高差。

簡單的把一頭秀髮挽了個公主髻，髻上簪著一支簪子，說是「簪子」，其實不過是半截筷子而已，若是不仔細看，都看不出來。

雙眉修長如畫，雙眸閃爍如星，薄薄的，角微向上彎，帶著點頑皮的笑意。

臉白皙，連帶著都異常蒼白，有點病懨懨的模樣。

這年輕子自然就是高個眼中的神牟小小了。

聽到牟小小的話，高個只是一個勁的傻笑，充分演繹著到底什麼才是「傻大個」。

一旁的牟老漢接話說道：「哎，爹今天完工早些，想著去看看大個在那邊做工習不習慣，哪想去了就看到大個被人欺負，所有的活都讓他做，他們倒是坐在那裡說風涼話！所以爹就把大個拉回來了，以後也不再去了！」

「不行，要去的……」

大個看著牟小小，依舊傻笑道。

牟小小打了大個的胳膊一下，笑道：「說你傻，你還真傻呀？」

或許說的有些急，咳嗽了幾聲，捂著又說道：「他們那麼欺侮你，你不做就是了，何必待在那裡任他們一直欺負呢？」

牟小小說著白了大個一眼，只不過的眼神里充滿了憐。

大個了腦袋：「只要能掙錢就好！」

「你是真傻呀！掙那麼多錢做什麼？」

「錢多了才能給小小姐買葯看病！」

大個理所應當的說了出來。

說者無心，聽者有意，聽到大個的話，牟小小明顯愣了一下，之前還蒼白異常、毫無的臉上，悄然升起了一朵紅暈。

張了張剛想說什麼，但是看了看大個那滿帶希冀的眼神，還是不忍心，生生的把那話咽了回去，心輕嘆一聲。

「好了，這事以後再說吧，咱們還是先去吃飯吧！」

牟老漢說道，大步朝屋裡走去。

「好呀，吃飯！」

大個聽到吃飯也異常高興，在碼頭做的可都是搬運貨的辛苦活，而且還給牟老大他們搬了不，肚子早就了！

「好，今天我又了一手，炒了兩個菜呢！爹，你跟大個嘗嘗如何！」

牟小小在後面興的喊道。

「…………」

走在前面的牟老漢和大個聽到這話，皆是頓了一下，牛滿面……

…………

有件事讓大個一直非常疑。

他現在住在牟老漢家，無論是牟家父的穿著、吃喝，還是這間衰破的老院子，無不顯示著牟家並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。

原來是富裕人家，爾後落敗了？

大個覺得這也不大可能，因為他聽牟老漢原來提過，說他在此已經生活了幾十年，不像是落敗后才搬來的，那就說明牟家一直很窮。

既然如此，牟小小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，而是普通人家的姑娘，或者連普通都算不上，畢竟牟家窮的叮噹響。

這就是他納悶的地方，按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，可為什麼牟小小連飯都不會做呢？

牟老漢跟大個盯著此刻桌子上兩盤黑乎乎的東西，誰都沒有先筷子，腦海里天人接，似乎在思考這炒的到底是什麼，吃了之後會不會有毒……

牟小小見兩人誰都沒有先筷，催促道：「還等什麼呢？不是說了嗎？快點吃吧！」

牟老漢一臉的為難，想了一下道：「大個，你今天做了那麼多活，肯定累的！來，你先吃吧！若是不夠，這些菜你都吃了！老夫年歲已大，吃點飯就好了！倒是你們這種年輕人，該多吃點菜呢！」

同時把那兩盤菜推到大個邊，推完還樂呵呵的笑了兩聲，遮掩此時的尷尬。

「…………」

大個聽了，一臉委屈。

雖然他對牟小小喜歡的，可是對牟小小的菜實在喜歡不起來啊！

上次吃了做的猶如焦炭一樣的蘿蔔乾，大個一晚上拉了不知多次，若不是他跑的快，肯定要拉一床！

現在讓他把這兩盤菜都吃了，那豈不是要他的命？

「牟大叔，你是長輩，長輩不吃，晚輩哪敢筷子呢？」

說完，大個也學牟大叔一樣，把那兩盤菜又推了回去……

那兩盤黑乎乎的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菜的東西被兩人推來推去，就是沒有一個人敢筷。

正在兩人僵持之間，牟小小怒了。

人家好不容易、辛辛苦苦做了兩個菜，你們還不吃，豈有此理！

「誰也別推了！一人一盤，吃！」

說完，牟小小把兩盤菜分別推給兩人，大個跟牟大叔對視一眼，眼神中都充滿了對彼此的同，看來今天兩人是躲不出去了……

帶著視死如歸一樣的心，牟大叔和大個對著菜就是一通狼吞虎咽，至於用餐驗，看他們兩個那一臉痛不生、生無可的模樣，可見一斑……

看著兩人吃完，牟小小臉上樂呵呵的，臉比之前好了不，還不忘問道：「怎麼樣，這兩道菜味道怎麼樣？是不是很好？」

「嗯……」

大個艱難的把裡還保存的最後一點黑暗料理吞咽下去，才出了這一個字。

「好，真好……」

牟大叔也同樣違心的說道。

「這樣啊，我還以為今天又做砸了呢！既然我已經做的那麼好吃了，那我以後可是天天都要做了哦！」

牟小小興的喊道。

「…………」

牟大叔跟大個對視一眼，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「自作孽不可活」六個字，這麼瞎，活該讓他們吃黑暗料理！

「小小姐，這菜——你吃了嗎？」

大個有些好奇道。

「這菜嘛，是為了犒勞爹跟你的，我怎麼捨得吃？我就只吃了點飯而已！姐姐是不是對你們很好？呵呵……」

好，太好了，好到差點「哇」的一聲哭出來了……

…………

吃完飯，牟大叔早早進屋休息了。

他年紀大了，素質不比年輕的大個，消化能力也不好，那麼多黑暗料理，也真是難為他了。

至於大個，則跟著牟小小進了的閨房。

說是閨房，不過就是牟小小的房間而已，裡面的擺設極其簡陋，也沒有什麼特別化的裝飾，除了偶爾散發出的牟小小上那獨特的香之外，就算說這是個男人的房間，相信也沒人奇怪。

進人的房間，大個沒有覺不妥，牟小小也沒有覺異常。

因為這個場景對兩人來說都無比悉，好多天來一直上演。

落座之後，牟小小點燃了蠟燭，擺在桌子上，兩人分坐在兩邊，盯著桌子上閃爍跳的燭火苗。

牟小小一手抓著蠟燭底部，然後在桌上左右移。

大個的眼神也隨著燭火左右移，這種作循環了不知幾次，牟小小看到大個的眼神明顯已經黯淡無的時候，角微微上揚，然後問道：

「你什麼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這次，大個的反應跟前幾次一樣，都說出了「我」兩個字來，但是牟小小的心顯然沒有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時激了。

猶記得最早的時候，牟小小問「你什麼」，大個回答「不知道」，後來，當用了現在這個方法后，大個的第一句則了「我……」，當時牟小小那個激，滿懷希的等著他說名字，結果他最後還是說了「不知道」。

一連這麼幾次后，牟小小都麻木了，也不會再因為這兩個字容。

今天也是這樣。

「我……張——」

說到這，大個的子明顯抖了一下，然後一手捂著耳朵，再次說道：「不知道……」

「哎！」

伴隨著一聲嘆息，燭火停了下來，牟小小有些無奈道：「傻大個呀，別人都說這個方法可好用了，就算是失憶的人，也能說出點什麼來，可是你倒好，除了不知道還是不知道，氣死我了！」

剛才某些畫面在大個腦海中一閃而過，讓他痛苦不堪，好像能夠在回憶中抓取什麼，可無奈那些畫面稍縱即逝，等他想捕捉些什麼的時候，已經沒了機會。

有點無奈，同時對牟小小憨憨的笑道：「小小姐，都跟你說了，我這人又傻又笨，記起來跟記不起來都一樣呀！」

或許，在現在的大個看來，能每天呆在牟小小邊就已經足夠，至於其他的，可有可無，不再強求。

牟小小瞪了他一眼：「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的？如果不是爹說在雲陵江旁撿了你，我還真以為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呢！」

天上掉下來的？

穿越？

突然，一個陌生的辭彙在他腦海里響起，再也揮之不去。

大個抱著腦袋，異常痛苦的趴在了桌上。

「大個你怎麼了？」

牟小小著急的問道。

「頭疼！頭要炸了！」

大個捂著腦袋痛苦的說道。

牟小小何時見過這種況，當即就慌了神，有些手足無措，只能不停的說道：「大個，我再也不問你了，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！別再頭疼了啊！」

可是這話怎麼會有用？

大個依舊捂著腦袋，抵在桌子上渾發，桌子都跟著抖起來。

牟小小不過就是個孩子，連剛才移蠟燭那種事都是聽別人說過一，自己胡試試的，大個這種況又如何能應付的了？

看著大個痛苦的模樣，牟小小於心不忍，繞過桌子，走上前一把將大個抱住了，的著的。

被牟小小溫暖瘦小的包圍著，大個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，也逐漸平穩下來，只不過他還是趴在牟小小的懷裡。

因為牟小小的個子本來就不高，站著，大個坐著，因此大個的腦袋很正常的被牟小小按在了最的位置。

香，，大。

這是大個最直觀的。

因此雖然已經不抖了，但他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，不願離開這個溫鄉。

牟小小一直在擔心大個，也沒注意兩人此時的姿勢，還一直用手在拍著大個的腦袋，就像是照顧嬰兒一樣。

可是隨著每一次的輕拍，大個的腦袋就前後來回的做著運，在牟小小的前一陣肆無忌憚的漾……

這滋味，給個神仙也不換啊！

「嗯～～」

或許是太過舒服了，大個竟然不知恥的「嗯」出了聲，牟小小的心思都在他上，聽到他發出聲音，馬上關心道：「大個，怎麼樣了？有沒有覺好一些？」

大個腦袋被著，想要張回應卻不得，只能「嗚嗚啊啊」了兩聲。

前傳來一陣熱氣，牟小小終於意識到了不對，發，本來蒼白的臉一下紅潤了起來！

猛的起，低頭看去，發現部的服竟然了大片！

這個可惡的壞人！

牟小小咬牙瞪著一臉無辜的大個，心想果然最壞的都是看似老實的人，竟然還騙自己，惹的還差點哭了……

實在是可惡！

退開一步，指著門口道：「傻——」

想了一下，他可一點不傻，傻能做出這種事來？

「出去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