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的張十二也非常喜歡釣魚這項運,小時候跟著一群小夥伴穿梭在小溪大湖旁,那個時候家裡窮,買不起什麼魚竿魚線,他們就用竹子為竿,用線為魚線,把針用火燒熱了,然後掰魚鉤。
最後再尋個玉米竿做魚漂,在魚鉤上綁一塊小石頭為魚墜,一個簡直的釣魚工就做好了。
這套工雖然簡陋,也釣不了什麼大魚,但當時卻承載著一幫小夥伴無盡的年快樂,現在想來都還覺得十分好。
所以現在的張十二見竿心,想要試試手了。
於是他笑著對章老爺說道:「章老爺,晚輩可沒有你這本事,不會用這釣魚竿餵魚,不過嘛,用這釣魚竿釣上幾條魚來倒不是什麼難事!」
「就你?呵呵……」
章老爺聽了,一臉的不屑。
「敢不敢讓我試試?」
「有何不敢?試試就試試!我就不信你能釣上來!」
這老傢伙很好騙,張十二隻是稍微一激,他就馬上上鉤了。
而章老爺則是想,老子釣了半天都釣不上來,你剛來就能釣上來,誰信?
於是章老爺就起把魚竿遞到了張十二的手上,張十二看了看魚鉤上鉤的蚯蚓,又看了看綠油油、周圍滿是蘆葦葉的湖水,笑著搖了搖頭,怪不得他釣不上魚來呢!
…………
對於知如何釣魚的張十二來說,看水認魚這是最基本的技能。
看這湖水,蘆葦葉跟水藻苔蘚布,而水又不淺,這種環境對於草魚的生長是最好的。
而現在正值六月份,雲溪的氣溫不低,這就更利於草魚的垂釣了,因為草魚比較喜歡高的水溫,這個時候也正是草魚活和生長旺盛的時期,咬鉤頻率最高。
打定主意,張十二把魚鉤上的蚯蚓摘下,然後從旁邊的蘆葦葉中摘出了一些葦芯,先是用數段芯橫穿在鉤上,最後一段則豎穿在鉤尖上。
掛好了葦芯,張十二才把魚鉤拋了出去,用的力氣很大,盡量把魚鉤拋在了湖中心最深的位置。
站在旁邊看著張十二這一系列的作,章老爺撇了撇,心裡冷笑:不過是嘩眾取寵而已!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!
可是讓他意外的是,魚鉤剛扔下去沒多久,魚漂就開始左右晃了起來,章老爺一個沒忍住,出聲喊道:「快點提線啊!你還愣著做什麼?再愣魚都跑了!到底會不會釣啊?不會讓我來!」
不怪章老爺激,主要是他剛才釣了半天,魚漂都不怎麼,而張十二這剛扔下去才多大會,魚漂就開了,他如何不激?
恨不得衝上去把魚竿奪過來,趕提線!
張十二並不著急,反而是轉頭看著章老爺笑道:「章老爺,你確定要我現在提線?」
「當然確定!快點提!」
章老爺盯著那還在晃的魚漂,著急的說道。
張十二很聽話,就把魚竿提了起來,結果魚鉤上空空如也。
張十二對章老爺聳肩道:「章老爺,魚呢?」
章老爺被臊的滿臉通紅,但還是道:「那是因為你提的太晚了!若是剛才我說提的時候你就提,早就把魚釣上來了!」
「看來章老爺是高手呀!不過——你剛才怎麼一條都釣不上來?」
章老爺被笑瞇瞇的張十二問的啞口無言,冷哼一聲,把手背於後,驕傲的昂著頭,不再說話。
張十二這才把魚鉤又扔了下去,沒一會兒,魚漂就再次晃起來,但是張十二卻沒有作,旁邊的章老爺見了還是一陣著急,不過這次卻忍住了,沒有開口,只是冷冷的瞥了張十二一眼,心想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釣上來,若是釣不上來——那自己就像他剛才嘲諷自己一樣嘲諷他!
而張十二老神在在,一點也不著急。
作為一個老釣手,對於釣草魚的基本知識還是很了解的,魚漂左右晃,那是魚在來回遊,子到了魚鉤,並沒有咬鉤,這個時候提線也太傻了一些。
又過了一會兒,魚漂開始規律的上下點,而後上冒,張十二握了魚竿。
隨後,魚漂開始下沉,張十二手腕先用力一抖,就把魚掛住了,也覺到了魚的重量,這魚不小!
他不敢直接拉上來,那樣估計魚線會斷掉,而是順勢引溜,草魚耐力持久,他引遛的有耐心,溜約一刻鐘的功夫,那草魚才漸漸翻白,張十二見狀也不做遲疑,直接拉了上來!
等看到那圓鼓鼓、足有二三斤的大草魚時,張十二一臉喜悅,而章老爺卻是一臉的震驚和疑,看向張十二的眼神已經變了,張了幾次,但都沒有說出什麼來。
張十二看著章老爺言又止的樣子,笑著說道:「章老爺,有什麼想問的,你就問吧!」
章老爺其實對張十二的一串作都十分好奇,尤其是最後明明魚上鉤了,卻不著急拉上來,而是在岸上隨著魚左右移,就跟遛狗一樣!
這些也都太新奇了!
但是讓他開口問,章老爺自認張不開這張,心裡的傲勁頭還沒有消散。
還真是個倔老頭!
張十二笑了笑,也不管章老爺問不問,自顧自的講解起來。
而章老爺昂著頭,一臉的不屑,表彷彿是在說「這是你自己說的,跟我無關」,但是耳朵卻十分誠實的豎了起來,聽到張十二的解釋,釋然的同時又不免嘖嘖稱奇:原來釣個破魚還有那麼多學問!
眼神再看向張十二的時候,悄無聲息的多了些欣賞……
…………
在後花園裡逗留了那麼一會兒,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。
章老爺提著那條活蹦跳的草魚,興緻沖沖的往廚房走,這個天吃一條如此新鮮的草魚,多啊!
尤其是章老爺這些年鬱郁不得志,家裡的大事都不上手,他倒是學會了做菜的手藝,看到那麼一條大魚,他準備再一手了!
釣魚被搶了風頭,那就在廚藝上找回些面子來吧……
張十二一個人從後花園往前廳溜達,他也不知道該在哪裡吃飯,準備找個下人問問。
「你去哪了?」
這時,章瑾妤的聲音從後傳來,張十二回過頭來,心想正愁找不到組織呢!
於是笑道:「閑來無事,去後花園逛了逛,沒想到這一逛就到了這個時候。」
章瑾妤看到張十二的時候總算鬆了口氣,張十二本來是答應留下的,而當時心裡有點小和生氣,因此也沒搭理他,直接出去了,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不見了,當時有些慌,還以為他也心有委屈,跑回去了呢!
所以這個時候看到張十二,的心又好了起來,下午的尷尬覺也已經消失不見了。
章瑾妤點了點頭,然後說道:「走,跟我吃飯去吧!娘已經在等我們了!」
張十二點頭答應,跟在章瑾妤後朝前面走去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進了屋,章夫人已經在餐桌前坐著了。
餐桌並不大,若是圍坐一圈,頂多也就坐六個人而已,想來這是章家主人平時吃飯的桌子,畢竟章家就三口人,現在加上他也才四個,坐在這裡還是很寬敞的。
見張十二進屋,章夫人笑著招手,示意張十二過去坐到旁邊,待張十二坐下,才笑著說道:「大個,既然你認了乾娘,以後就把這當自己的家,只要你願意,在這住著多好?」
今天下午跟章瑾妤說,讓告訴張十二留下來的時候本來沒抱多希,所以當他聽到張十二留下來的消息時,整個人還是很興的。
張十二也笑道:「只要乾娘不嫌棄,那大個不得能多在府里悉悉呢!」
章夫人聽了,樂的合不攏,一個勁的說「不嫌棄,不嫌棄」……
而章瑾妤看著張十二那如同抹了一樣的,撇了撇,心裡卻在想著,這傢伙為什麼跟自己說話的時候,就不能甜一些呢?
這麼想著,章瑾妤坐到了章夫人的另一側,跟張十二分坐在了章夫人的兩邊。
這時下人走進來問道:「夫人,可以上菜了嗎?」
章夫人點了點頭,那下人就出去了,章夫人又四下看了看,這才開口道:「瑾妤,你爹呢?」
聽了這句話,張十二不為章老爺心酸,這天天混的啥啊,地位也太低了吧?若是地位高些,他不在怎麼會開飯?
而現在,是開了飯之後才發現他不在,章老爺的地位可見一斑……
「下午的時候還見過爹在前廳呢,也不知道現在跑到哪裡去了……」
章瑾妤並沒有當回事,這個爹非常特立獨行,而且涉獵極,凡是那些別人看來無聊的事他都樂意做做,吃飯的時候不見他的影子也是常有的事,自然不會驚訝。
但章夫人卻皺起了眉頭。
若是原來,他這樣也就算了,可是今天張十二在,自己新認的義子第一次在家裡吃飯,他卻不出現,是對的義子不滿,還是對不滿?
「來人啊!去把老爺來吃飯!」
章夫人聲音有些冷道。
而張十二才跟章老爺分開沒多久,當時見他提著草魚悠哉悠哉的去了廚房,原以為他放下魚很快就會回來呢,誰知現在也沒回來,他這是去放魚了還是去吃魚了?
張十二剛想開口說些什麼,就聽到章老爺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!
「來了!」
然後端著一個熱氣騰騰大盆的章老爺從門外走了進來,快步走到桌前,把大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,這才把手拿起來吹了吹:「哎呦,燙死我了!燙死我了!」
章夫人白了他一眼,不滿道:「這種事給下人做不就是了?你那麼一把年紀,還端著這麼一盆,也不怕閃了腰!」
雖然是在訓斥,但這話聽在耳朵里卻盡顯溫馨,章老爺也是,笑呵呵的說著「沒事」,心裡卻十分用。
張十二搭眼看了看那大盆里的東西,赫然就是他剛才釣的那條大草魚,心想該不會是這老傢伙做的吧?
章夫人也沒打算再說他,因為下人們已經開始陸續上菜,又吩咐了下人給每個人倒上了酒水,端起酒杯說道:「今天是大個第一次來家裡,我敬大個一杯!」
說著仰頭一飲而盡,張十二寵若驚,也趕忙喝了一杯,酒口后,張十二突然有種悉的覺,但還是不免咋舌:這破酒又淡又難喝!
幾杯酒下肚,桌上的氣氛也顯得其樂融融。
章夫人平時本來是不怎麼吃魚的,因為總覺得魚不新鮮,腥味特別大,章瑾妤跟也差不多,但是卻見一直在吃,不免好奇。
於是夾了一筷子魚,準備嘗一下試試,這不嘗不要,嘗了一筷子之後就不釋手,又連續吃了幾塊!
放下筷子,章夫人才開口問道:「今天這魚是在哪裡買的?好生新鮮!」
章瑾妤也一個勁的點頭,表示贊。
旁邊的下人看了看章夫人,又看了看章老爺,小聲說道:「這魚是老爺拿到后廚去的……」
於是章夫人的視線又移到了在那大快朵頤的章老爺上,章老爺吐出一塊魚刺,這才有些得意的說道:「呵呵,這魚當然新鮮了!這是——剛在咱們後花園的小湖裡釣上來的!我接著去后廚宰了燉的,能不新鮮?」
章老爺還是有些死心的,並沒有說是張十二釣上來的魚,也沒有說是他釣的,但後面卻說是他拿到后廚的,尋常人聽了肯定就會認為是他釣上來的!
這樣他既達了目的,同時又可以把自己撇乾淨——反正我沒說是自己釣的!
不得不說,這老頭是個心機老boy!
不過張十二並不生氣計較,一條破魚而已,並沒有什麼值得炫耀驕傲的,反觀這老頭才是真的可憐,他在章家的存在到底得多低,才會連釣一條魚這種破事都能讓他洋洋自得呢?
哎,可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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