眩暈，恐懼，種種不適的覺襲來，方明景閉上了眼睛，任風在耳邊吹過。

也許，跳下去，也是這樣的覺。

方明景睜開眼睛，目從谷底落過，無數的枯草敗頁，鳥骸骨，令谷底看起來破敗不堪，方明景退了下來，即使要跳，他也會選一個鳥語花香、百花怒放的地方。

廣南省公安廳。

楊雪在王兵和金亞強的陪同下，步審訊室，付海山坐在特製的審訊椅上，如傻子一般默不做聲，雙眼無神的著遠方。

「從帶回來開始，他就是這個樣子，保持了將近十個小時了！」

王兵在旁輕聲道，能想到的辦法，他們試了一遍，卻無一有用。

「你們先出去吧，把監控關了，我和他單獨談談！」

楊雪擺擺手，王兵和金亞強對視一眼，便帶著人離開，楊雪在付海山對面坐下，平靜的著付海山，「我知道你求死心切，可是你就不想說點兒什麼？」

付海山聞言，緩緩的轉過了頭，目落在楊雪臉上，角出一抹冷笑，「別枉費心機了，我知道我犯的罪必死無疑，方於我有恩，我為什麼要連累他？」

「是啊，為什麼要連累他？」楊雪喃喃的重複著付海山的話，「如果我給你一條生路呢？」

「生路？」

付海山神一變，但旋即便慘笑起來，「怎麼可能？我三番五次的暗殺你！」

「可是我沒死！」楊雪玩昧的著付海山，「再說了，你既然必死無疑，為什麼不賭一把？」

付海山沉默了，他知道楊雪與方明景的恩怨，雙方不死不休，整整鬥了二十年，如今楊雪居高位，要風得風，要雨得雨，自然想致方明景於死地。

甚至，不惜一切代價。

付海山面晴不定，一瞬間的時間，他的腦海中百轉千回，種種可能與結果令他搖，迷茫，衝擊著他的神經，有一剎那，他曾想過開口，但話到邊，卻又了回去。

「你錯過機會了！」

付海山猶豫不決之時，楊雪站起，冷冷的道了一句話，便轉往外走，付海山瞬間崩潰，道：「我說……」

「不必了！」楊雪轉回頭，一字一頓的道：「現在說了你也必死無疑！」

付海山頓時呆了，從楊雪凜冽的眼神，付海山彷彿察覺到了什麼，他閉上了，又恢復了獃滯的模樣。

步出審訊室外，楊雪長吁了口氣，方才步旁邊的房間，王兵、金亞強、趙安俱在，都在以期待的眼神看著他。

楊雪悄無聲息的轉過頭，閉過了那一對對眼睛，輕聲道：「不必再審他了，他不會招的！」

「不審？」

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王兵倏地站起，雙目炯炯的著楊雪，楊雪默然點頭，然後便轉而去。

「什麼意思？」

王兵回過頭，狐疑與金亞強、趙安等人對視著，金亞強輕鬆的起，「不審就不審唄，省好多事兒！反正僅炸案一項，就足以致他於死地了！」

趙安無語，王兵也無語，某一瞬間，王兵似乎想到了什麼，但是，那念頭一閃而過，連王兵自己，都不願讓那念頭停留。

公安廳的樓下，楊雪坐在車裡久久不語，他知道王兵等人的疑，也知道他們可能猜到他的心思，可是，當抓到付海山，塵埃落定即將的那一刻，楊雪忽然想到了那位老人，那充滿希冀的眼神，還有老人的懇求。

如果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，雙方廝殺的難分難解之時，楊雪會悍然踏過對方的軀，然而現在，他勝券在握，方明景節節敗退，楊雪卻猶豫了。

他答應過老人，在他勝利之時，會放過方明景。

楊雪心裡清楚，只要抓住了付海山，張偉之流會很快的跳出來，為了自保，他們會不餘力的攻擊方明景，甚至還有方明景邊的人。

落井下石，是弄權者必備的手段。

「楊書記，我們去哪兒？」

胡敬尺在前座等了片刻，不見楊雪的指示，忍不住問了出來，楊雪沉道：「去房管局……」

廣南的房價，依然在節節攀升，從九榮集團簽約酒會至今，僅僅數天過去，房價已經飆升了近千元，方明景背後勢力的運作，吸引了無數炒房客蜂擁而來，令這火的房市愈加火。

為了抑制房價，楊雪曾想過許多策略，但終究沒有作，他知道方明景背後的勢力，無非是林清華、李海濤等人，可能還有九榮集團，一旦他們知道方明景落敗，自難保之時，他們還會追隨在方明景後，為虎作倀嗎？

到了房管局樓下，得到消息的副局長蔡昌河已經等候多時，蔡昌河剛過四十，國字臉，東北大漢的特點，在蔡昌河上現的淋漓盡致，楊雪與蔡昌河握手，開玩笑似的道：「我走了這麼多地方，你這兒是最冷清的一個！」

「領導不是止迎來送往嗎？我老實，就當真執行了！」

蔡昌河風趣的回應著，帶領楊雪進辦公室，一間不大的辦公室，一桌一椅和一套沙發便佔去了大部分地方，極盡簡陋之能事，蔡昌河親自為楊雪泡茶，楊雪笑道：「你這辦公室，可不像是房管局局長的辦公室！」

「至我覺的習慣！」

蔡昌河請楊雪坐下，這才道：「在我到任之前，房管局向省政府申請了五千萬，又舉債三千萬建起了這座奢華的大樓，然後局長生病，由我主持日常工作，債務就在了我的肩上，沒辦法，只能勒腰帶過日子，我把全局的經費減了百分之七十，下面的人怨聲載道，恨不得把我從樓頂扔下去……」

蔡昌河說得平淡無奇，楊雪卻不由得容，三千萬，對房管局而方不算是個大數字，但想從經費中摳出來還上，卻是難之又難，而蔡昌河居然把全局經費減了百分之七十，而且以作責，這種神著實難能可貴。

總是不經意間，才會發現員們的閃點，楊雪心裡想著，他居高位，如果不下來走走、看看，聽到的可能只會是機關幹部的抱怨、咒罵，卻沒有想到這背後曲折的故事，有人在背負著罵名，默默無聞的做著可貴的事。

「辛苦你了！」楊雪拍拍蔡昌河的肩膀，「昌河同志，這才是負責任的態度，我們的有些員，總想著建高樓，修大馬路，但是外表的鮮亮麗，遮不住裡面的千瘡百孔，如今中央三令五申的推行幹部終負責制，相信不久的將來，這種舉債建設的況就會消失了……」

蔡昌河微笑，雖然這兩年他堅持的異常辛苦，但是楊雪的鼓勵，卻讓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，唯一令他不安的，是房價的飆升。

從五月至今，廣南市區的房價，尤其是花園新區周邊的房價，整整翻了一倍還多，已經直廣南市中心的價格，最高的甚至達到每平方米八千，哪怕為房管局長，蔡昌河也為這個價格心驚跳。

明天，就是姚總理視察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