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年，王老太和老伴著實過得很不容易。

沒了被人伺候的好生活，為了生計，老兩口就得各種勞，又帶著個孫子，過得辛苦的。

唯一支撐著他們的，就是當初兒子捎來的消息了。

每年過年，王家的氣氛都不咋的。

本來王小飛這個孫子，應該讓爺爺們稍微開懷一下的，可惜他不僅沒有讓家里的兩位老人舒心，反而增添了不憂愁。

自打家中出事，王小飛就不上學了，任憑王老爹磨破皮子都不行。

這不上學，能有啥出息，王老爹就想著讓孫子學門手藝，以后也能多個吃飯的門路。

然而王小飛叛逆至極，整天都是看誰誰都不順眼，全天下人都對不起他的架勢，三天兩天的就要惹禍。

因為他，王老爹和老伴都覺得被氣得要活好些年，可家中就這麼一個獨苗苗了，即使氣得不行，還不能完全不管。

大年三十晚上，家家戶戶都吃著喜慶的年夜飯。

王大志的影也出現在了王家外頭。

現如今，王老頭祖孫三個就租住在一個破舊的小平房。

這大冷天的，只有屋里的一個舊爐子提供著些許暖意。

這是一間十幾平的小屋子，屋里卻擺著兩張床，其他地方也都滿滿當當的，能落腳的地方都不是太多。

王老爹捅了捅爐子，那邊王老太也把桌上都擺好了。

“小飛吃飯，別看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王小飛這才不不愿地從不知道什麼閑雜書里抬起了腦袋。

三人在小桌前坐下，桌上擺了四個盤子，一個葷的，三個素的，比起平時他們吃得已經好了不。

“這，還是你姑送來呢的，小飛快吃。”王老太討好起孫子來。

三人默默吃著飯，王大志站在窗戶前，看著屋里的樣子，哪怕生自私，此刻心里也有些很不是滋味。

左右看看外頭無人，他才上前輕輕敲了敲門。

“誰呀？”王老爹奇怪地站起，走到門前。

他剛一打開門，王大志就猛地一下了進來。

還不等屋里的人反應，王大志已經把門關上了。

“你，你你你。”王老爹哆嗦起來。

“大志。”本來還張驚嚇著，看清來者的長相后，王老太眼眶就紅了。

王大志豎起手指“噓”了一聲。“我悄悄跑回來的，不要讓別人知道了。”

王老太趕捂著點頭。

王老爹這才小聲說起話來。

“快坐下，外頭冷，到爐子跟前暖暖。”

王大志被母親拽著在爐子跟前坐下，也下了帽子和手套。

到了這會，王大志才看向已經長大的兒子。

這翻過年就十六的王小飛，個子已經不輸普通年人了。

只是看到好幾年不見的父親回來，他卻一點都不激的樣子。

“小飛，咋的，不認識爸了。”王大志笑起來。

“你還回來干啥。”王小飛冷聲道。

王大志愣了。

“小飛你咋和你爸說話呢。”王老太杵了孫子一下。

王小飛早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，被責怪也毫無反悔之意，只梗著脖子沒有好臉。

王大志蹙眉，看父母比想象中還要蒼老，有些話想說到邊還是住了。

“媽，咱們吃飯吧，大過年的。”

“對吃飯吧，坐下一起吃飯。”王老爹歡喜起來。

他們家已經多久都沒有團聚到一起吃過年夜飯了，要是小燕沒丟人還在的話，那就更好了。

王老太這才沒有擰著孫子了。

吃飯的時候，老兩口不免問起兒子這些年過得咋樣，王大志撿能說的說了一些。

至于說起他回來的份問題，王大志笑了笑。

“爸，媽，我這次是回來的，不過萬一被發現了，也不用太怕。”

“為啥？”王老太疑起來。

王大志亮出些東西來。

原來他現在已經混港城人了，是有正兒八經份的，就算查也是真的。

雖說他要是在地暴了也有些麻煩，可也不像前些年那樣戰戰兢兢了，這也是這次他敢回來的原因。

聽到這，王家老兩口自然是喜不自。

王大志湊合著在家住了一晚，大早上，趁父母出去的時候，把兒子從被子里拎了出來。

“你干嘛，我還要睡覺呢。”王小飛一臉憤怒道。

王大志進過農場，越過獄，還在外頭闖了這麼幾年，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他。

面對不服氣的兒子，他沒多會就把人給收拾了。

“別以為你是我的種我就不揍你。”

打完兒子，他拿出一煙點燃了坐下。

“你還小，我給你兩個選擇，要麼我給你留些錢，你繼續混日子，要麼就跟我去港城。”

他傷了命子不可能再有孩子，兒丟了，現在也就剩眼前這麼一個種了。

別看王小飛對王大志這個親爹鼻子不是鼻子，眼不是眼的，昨晚王大志說起港城的一些事時，他聽得可是相當認真的。

現在自己竟然有機會去那種好地方？

他都不用思考就做出了選擇。“我去港城。”

他之所以渾渾噩噩怨天怨地的，就是覺得自己沒啥希，沒娘，爹是逃犯，別人看到他總是指指點點的。

可要是去港城，那豈不是另一個新天地。

王大志倒是不驚訝兒子做出的選擇。

等父母回來后，他也給他們留下了兩個選擇。

“我不能一直待在這，明兒就要走，要麼我留些錢，以后再定期寄錢過來給你們，要麼等我回去了，再安排你們去我那。”

許是年歲大了，王老爹猶豫了一會就開口了。

“大志，你把小飛帶走就行了，我不去你那。”

王老太本來還想跟著兒子走呢，可聽到老伴說不走，立馬就慌了。“那我也不去，我也留下。”

反正兒子混得不差，以后兒子還會寄錢過來，即使他們留下，日子也能變好，那不去就不去吧。

王大志沒有什麼非要把父母接到邊孝順養老的執著，他覺得自己現在條件好了，力所能及能做到啥算啥。

既然他們不愿意去，那他也省心，以后按時寄錢過來就行。

商定好這些，第二天半夜，他就帶著王小飛悄悄走了。

等有人問起王老爹兩口子孫子去哪了，他們就說去投奔一個遠房親戚了。

其實王大志也問過趙青嵐母的況。

王老爹便提起上回見到趙青嵐時的場景。

王大志聽完冷笑了一聲，沒有說話。

有些帳，他早晚要找這個人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