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困在荷花池時,那個跑來玩的小宮婢和同伴說:“你們聽說了嗎?傳言永安公主,不是被駙馬殺的,是被太后殺的!”
“什麼?不可能吧。”
“為什麼不可能?孩子沒了可以再生,但是皇后之位只有一個,為了這個位子,殺了兒,有什麼稀奇的?”
李楹一個激靈,不,不會的,他們都在胡說,不會是阿娘的,不會!
不相信,永遠都不會相信!
李楹淚水簌簌而落,漫無目的的走著,天大地大,一個孤魂,一時之間,竟然不知道往哪里去。
不知不覺,又走到了大明宮宮門,著閉的宮門,心中又是委屈,又是難:“阿娘,真的是你麼?明月珠不相信,明月珠真的不相信。”
著高高聳立的丹門,慢慢跪倒在地,守門的金吾衛看不到,他們全副披掛,手持兵,魁梧拔,誰也不知道,面前有一個早已死去的公主,在哀哀哭泣。
李楹不知道哭了多久,使勁了眼淚,守門的金吾衛已經換班,年輕守衛目炯炯,盡力守衛著大明宮的太后與皇帝,李楹扶著朱漆木門,站了起來。
就算哭死在這,也得不到一個答案。
與其如此,倒不如繼續追尋真相,就算那個真相再怎麼不堪,也要追尋。
李楹轉,離開了丹門,也不知道要去哪,所以只是茫然的在街坊中走著,夜深人靜,更深重,街坊空無一人,白霧中,忽然有一個穿著鎧甲的年輕將軍,正匆匆打馬,直奔丹門而來。
李楹一怔,這宵時分,怎麼會有將領騎馬去大明宮?難道邊疆又有戰事?
定睛一看,又覺的不對,這年輕將軍灰頭土面,風塵仆仆,但是上卻刀傷,跡斑斑,李楹分明看到鮮從他上涌出,將白馬都染了紅。
一個正常人,如果了這麼重的傷,早就沒有命了,哪還能躍馬揚鞭,李楹再仔細看,那年輕將軍面發青,頓時了然。
這和一樣,是個鬼魂。
但是鬼魂怎麼沒有被司勾去?而是能在這街坊上縱馬狂奔?
李楹有些疑,想問個明白,于是沖上去攔住那鬼魂,那鬼將軍忙勒住韁繩,他急道:“小娘子,某有十萬火急之事,煩請讓開!”
李楹仰頭問他:“你有何事?”
“突厥進犯,天威軍被困,郭帥命某趕赴長安,稟報圣人,速派援軍!”
李楹愣了,想起那日西明寺中,琵琶姬說的天威軍五萬人全部戰死落雁嶺,疑慮道:“天威軍?天威軍不是全軍覆沒了嗎?”
鬼將軍驚愕:“小娘子,莫要胡說!延誤軍,你擔當不起!”
李楹見他神,忽想起若人生前對某事執念太深,死后也會執著做那件事,此人應是被天威軍派來長安求援的將士,卻在途中不幸亡,所以才會死后繼續打馬疾騁大明宮。
李楹不由惻然,問:“敢問將軍名氏?”
“某乃天威軍虞侯,盛云廷。”
“盛云廷?”李楹又想起在崔珣書房中看到的書簡:“你是不是家住大安坊,家中還有一個妹妹,盛阿蠻?”
鬼將軍愣了:“小娘子如何得知。”
李楹嘆息一聲:“盛云廷,你已經死了,死了整整六年了。”
一口氣泄,大夢初醒。
盛云廷栽下馬來。
李楹唬了一跳,趕忙去查看盛云廷傷勢:“盛將軍,你沒事吧?”
盛云廷忍著劇痛,以手撐地,踉蹌站起:“六年……已經六年了麼……”
李楹見狀,倒有些同病相憐之意,點頭:“是的,六年前,你們天威軍五萬人,就都戰死在落雁嶺了。”
頓了頓,抿道:“不,還有一個人,沒有戰死。”
盛云廷大喜:“是哪位兄弟?”
李楹提到這個名字,都覺的腔一恨意:“崔珣。”
“十七郎?他沒有死?太好了!”
李楹喃喃:“他,十七郎?”
“對,十七郎家中排行十七,我們都這般喊他,年紀大的,也喚他小十七。”
李楹見盛云廷和崔珣甚好的樣子,這盛云廷忠肝義膽,死了都不忘故帥所托,為何會和崔珣這種小人為伍?不由問道:“你們關系很好麼?”
盛云廷點頭:“天威軍全軍,都同手足。”
“那他可辜負你們誼了。”李楹悻悻道:“他這個人壞的很,為了保命投降突厥,辱沒你們天威軍的名聲,回長安后,又做了酷吏,害死不人,長安城人人都在
罵他。”
盛云廷愣住了:“十七郎不會這樣做的。”
“他就這樣做了。”李楹道:“還做的心安理得。”
盛云廷拳頭攥,他急促呼吸兩聲:“十七郎是我們天威軍的好兒郎,他若真這般做,也定然有他的原因!”
李楹苦笑:“我以前也是這般相信他的,但是我錯了,我不會再信他了。”
盛云廷上下打量著李楹,他此時也看出李楹是鬼魂之,他問:“小娘子和十七郎有舊?”
李楹不不愿的“嗯”了聲,盛云廷似乎明了:“十七郎長得好,就是子冷了點,有時候傷了年輕娘子的心,自己都不知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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