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令兵的聲音淹沒在繁華的人群中,沒有多人注意到。
他一路狂奔到兵部。
此時的兵部,眾人竟在把酒言歡,有人在大談圣人之道,有人在談論著今年的茶葉和綢生意。
南京城的首富薛義取出一個金楠木雕刻的匣子,將匣子放在桌上,當他打開匣子的時候,里面散發出淡淡的藍輝。
是一顆藍的寶石。
薛義得意道:“這是我的一位朋友,從大食國沿海路帶回來的,據說是曾經一位親王所擁有的寶,價值連城。”
薛義笑了笑,道:“今日,在下將這顆寶石獻給許部堂,以謝許部堂這些年對在下的厚和照顧。”
許宏綱連忙謙虛道:“薛員外太客氣,大家都是朋友,相互照應理所應當。”
謙虛是謙虛,但卻沒有拒絕。
薛義的這個表現,已經說明了許宏綱如今的地位。
他是目前叛軍中的第一智囊人,眾人不服不行。
連老謀深算的黃錦也不敢說什麼。
“急軍報急軍報”
傳令兵一路沖進來,其他人聽到后竟然都不敢攔他,他一直沖進兵部大院中。
眾人抬頭一看,是一個大頭兵沖進來了。
魏國公連忙道:“放肆,這里是兵部大院,來人,快將此人拖出去”
“慢著”許宏綱連忙阻攔,心中真是一萬只草泥馬在奔跑。
魏國公你是一頭豬嗎
沒有聽見有急軍報
雖然許宏綱非常心疼來人踩臟了自己昂貴的手工地毯,但還是出聲阻撓了。
那傳令兵上氣不接下氣:“諸位大人,大事不好了,盧象升在西城門炮轟城樓”
他此話一出,所有人臉都變了。
魏國公第一個跳出來怒道:“胡說八道,這里是南京城,太祖所在之地,盧象升豈敢用火炮轟城”
許宏綱真想幾掌死這些勛貴,真是一群蠢豬啊,人家是傳令兵,傳來的自然是真實軍,這種事其能信口雌黃的。
“大人,小人說的句句屬實,不敢有半分虛假”
黃錦連忙道:“守城的是誰”
“是張軻張大人。”
許宏綱立刻道:“徐小公爺,還勞煩你立刻帶人前去西城門一趟”
魏國公之子徐文爵一聽,立刻擔憂起來:“許部堂,在下近日偶風寒。”
其他人也都后退了兩步。
許宏綱心頭大怒,但面如常:“諸位且不必擔憂,盧象升不過是恫嚇我等,他不敢強破南京城,且他也無法攻破南京城”
“一旦他久攻不下,必然斷絕糧草,除非他去搶,否則沒人會給他糧食。”
他這樣一說,眾人才稍作安定。
“別忘了,民心在我們這邊”
黃錦道:“許部堂,為了穩定人心,福王殿下得去一趟西城門。”
朱由崧一聽,也是老大不愿意。
但是勛貴們立刻贊同這個提議。
朱由崧沒辦法,只要著頭皮答應。
接下來,兵部也敢坐在大院里核查了,趕調兵遣將,往西城門趕去。
夜幕降臨的時候,西城門被盧象升炮轟的消息已經徹底傳了進來。
恐慌如同瘟疫一樣開始蔓延。
但不是所有人都恐慌,當消息傳到國子監,傳到夫子廟,那些儒生竟然興了起來。
街道上很快就集結了一批讀書人。
復社,張溥并未出去參加任何活,消息已經傳到了復社。
張溥聽完神大變:陛下真的要炮轟南京城,要將南京攻破不
此時張采等人正在醉花樓高談闊論,指點江山。
有人大聲道:“若非南直隸賣糧食給朝廷,大同鎮的問題何來解決,陜西的災如何緩解”
“現在朝廷派兵來攻打我們,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”
“現在皇帝陛下在紫城恐怕也為難了吧”
張采道:“朱家的君權應該收斂收斂,我倒是認為,這次以后,朝廷應當恢復宰相,由各地員推舉賢能之人為相,而不是大小事務皆斷于朱家”
“沒錯,萬歷皇帝和天啟皇帝昏聵無能,臣當道,國之不寧,如今更甚咱們就是要趁此機會限制君權”
明末東南的思想的確已經非常的開放,也難怪顧炎武有君主立憲的思想,他應該是到整氛圍的啟發。
其實這一點還真不能怪他們,畢竟萬歷和天啟做的的確太差了,尤其是萬歷,極度自私的一個皇帝,那是真的搞得民怨沸騰。
東南之禍,實則是萬歷埋的坑。
便在此時,一個儒生飛快奔進來,大聲道:“不好了朝廷大軍用火炮攻城了”
張采等人大驚失。
此時,神武衛的火炮已經是第五次轟擊南京城。
所有人都沒有想到,盧象升竟然敢對南京城用火炮。
盧象升一共拿了多火炮來了呢
一共有30門紅夷大炮
一共有炮彈6000枚
以皇帝那種舍得花錢的子,盧象升完全不愁沒有炮彈用。
在經歷了150顆炮彈的集型轟炸之后,別說南京城外城的城門了,就是城頭都崩塌了一塊了。
若是換做別的城池的城墻,恐怕已經崩塌了一大堵墻了。
城頭之上,更是一個人都不敢再站立。
不過天雄軍也不可能現在就沖過去。
一來是南京城護城河非常寬,而來是城樓近二十米高,即便是云梯展開,還要再搭建好幾個梯子,并且嫁接起來,才能爬上去。
最后,即便現在沖進城門里,甕城周圍已經圍好弓箭手,人一進去就會被四面八方的弓箭程刺猬。
南京城非常難攻
所以,攻下南京城,還得另尋他法。
天雄軍參謀部已經準備了好幾套方案了。
很快,朱由崧便帶著一群人到了西城門,這里的守備軍見福王和幾個高都來了,一時間軍心大定。
天黑之后,盧象升就停止進攻了。
但是朝廷大軍炮轟南京城的消息,已經徹底傳遍整個南京城。
一時間,城風聲鶴唳,惶惶不安。
倒是那些儒生在街頭大聲怒罵起盧象升來。
到了晚上十點之后,盧象升也不用火炮了,便將東西北城門各自安排了兩千人,將去路全部封死。
只留下了南城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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