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慈烺猶豫了一下,說道:“是兒臣的主意。”
崇禎沒有繼續問下去,他說道:“李巖知道嗎?”
“他……他不知道。”
“為何不去問問他?”
“兒臣……兒臣以為這件事,是一件小事。”
“你是參與到戶部的決策中的,人員投、預算投和收益,都不是小事。”崇禎很嚴肅地說道,“所有涉及到錢的事,都不是小事。”
“朕來問你,你讓他們免費修鐵路,如果他們突然有一天集反水,你如何解決?”
崇禎看了陳子龍一眼,說道:“陳子龍,你先退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陳子龍退出了乾清宮,他知道,皇帝對讓葉爾羌汗國的人做免費勞力不滿意。
實際上,這并不是仁慈的問題,而是一本經濟賬。
等陳子龍離開后,崇禎和朱慈烺才放開了說。
朱慈烺說道:“吐魯番不是有派兵駐守嗎?”
“好,今天咱們父子就好好討論這個問題,你以后是要接管這個天下的,如果這筆賬你算不清,這天下你是接不起來!”
“派多兵,軍隊一,就要花錢。”
朱慈烺猶豫了一下,說道:“派1萬大軍,花不了多錢。”
“那你如何置?把人都殺了?”
見朱慈烺猶豫了,崇禎說道:“這里沒有大臣,為君者,該殺人的時候,就得殺!仁慈是道,殺戮是,你不可混在一起。”
這是帝王心,肯定不可能在大臣們面前說的這麼骨的,所以崇禎讓陳子龍先出去了。
朱慈烺猶豫了一會兒,說道:“殺一部分,以作警告。”
“后面呢,如果有人承不住,再次造反?”
見朱慈烺不說話了,崇禎說道:“你可以把他們都殺了,然后換上大明的子民去修,你會認為至他們免費修了一段路。”
“是。”
“那我們換一種況,如果他們沒有造反,都在勤勤懇懇修路,或者有小規模造反,被下來后老老實實修路,他們會不會想方設法想著逃跑?”
“會。”
“你準備安排多監工監督4萬人干活?”
“400人。”一出口,朱慈烺又覺得不對了。
如果真的只安排400人,這4萬人不是傻子,早就論起工造反了。
“需要至5000人。”
“你認為夠嗎?”
“還需要增加后勤補給,所以還需要增加人。”
“增加多人?”
“500人。”
“這增加的500人不吃糧食?”
“糧食再增加。”
“好,朕允許你增加糧食。再鐵路初設初期,鋼材的量沒有起來的時候,需要4萬多人一起開工嗎?”
“不需要,因為西域荒蕪,至得過一段時間,才能讓4萬多人都起來。”
“需要多時間?”
“則半年,多則兩年。”
崇禎說道:“你豈不是白養著這些人?”
朱慈烺已經無話可說。
奴隸制為什麼瓦解?
因為奴隸主發現,使用奴隸的本,其實比使用自由民的本更高!
當然,這僅限于中國古代人口多的大環境下。
在鐵等生產工提升后,生產力也逐漸提升。
奴隸主突然發現,奴隸只有在農忙時間勞,其余時間都是閑著的,而自己還得供他們吃喝,不然他們就死了。
突然有一天,來了一場天災,有一個奴隸主今年沒啥收,剛剛自己吃飽,奴隸們全死了。
奴隸主又找不到地方去抓奴隸了,于是第二天奴隸主被迫與自由民商量說我把田租給你,每年收我八你二。
自由民田,想著多賺錢,就答應了。
結果第二年一下來,奴隸主一算賬,嘿,我比之前的每一年都賺了。
因為每年有半年的閑余時間,這半年奴隸們都是不產生收益的,而奴隸主得給吃的給住的。
既然封建的佃農比奴隸更省心,為什麼貴族們還要選奴隸呢?
愿意做佃農的人多得是!
這就是奴隸制在古代瓦解的本原因,它不是人類道德水平提高了,而是生產力提高之后,佃農們的小宇宙發了,可以種更多的田。
相對來說,奴隸變了累贅。
有人就要問了:歐洲大航海時代販賣了那麼多奴隸,難道人家就不會算賬嗎?
會!
當然也算了一筆好賬!
大航海時代的英國和后來的國,主要走對外貿易的路子,買他們商品的是海外的國家,絕不包括非洲黑人。
也就是說,黑人對他們那些資本家來說,沒有任何消費力,是最沒有價值的人。
就像21世紀,男人是最沒有消費價值的一個種,所以父親節的時候,商家提都不會提大促銷。
并且資本家拼命給人喂湯,卻罵那些不愿意給人消費的男人“直男”、“”。
而在18世紀19世紀的時候,黑人是全世界最沒有消費力的人,他們沒有任何價值,所以資本家不拿他們當人,是當奴隸的最好人選。
但是眼前的大明不同,張凡采用的是凱恩斯主義的大基建模式。
這個模式下,必須通過制造、基建,來將皇家銀行的錢釋放到民間。
民間有錢后,就能拉當地的消費,國營商社和私營商社的商品就會在當地暢銷,進一步解決商社就業問題。
這是一個經濟正向循環。
如果用免費的奴隸,許多在移民到西域的漢人就會失業,失業后他們做什麼呢?
國家印錢每天給他們花嗎?
這不是扯淡嗎!
所以,時代不一樣了,經濟模式也不一樣。
英國和國是典型是資本主義,能榨人類最后一滴,就絕不會放過。
而張凡采取的是,宏觀面的大調控,用過扶持更多產業來拉就業,將錢流到民間,才形更多的循環。
朱慈烺這種玩法,是涸澤而漁,是極其短視的。
一旦被有心之人鉆了空子,大規模鋪開,張凡制定的整個戰略都變了。
崇禎走下來,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,說道:“還有,你要考慮到移民過去的那些漢人將來做什麼,他們需要一份養家的工作,那樣才能長久發展,他們有錢了,長安制造局的布匹才能賣過去,長安的工人們才有工作。”
“父皇,兒臣知道錯了。”
“還有,那些人如果全部都按時完了任務,他們的后代,如何理?他們的后代有一天變多了,如何理?”
“他們的后代告訴漢人,說那些鐵路都是他們的先輩修的,是他們的先輩流的和淚,后人該如何與他們相?”
“我們這一代人,不能蠻力地把所有資源全部消耗完讓后人承擔矛盾后果。”
“為政者,得為國家計長遠。”
“兒臣銘記父皇教誨。”
“你下去再重新擬定一份吧。”
“是。”
等朱慈烺離開后,崇禎將黃宗羲宣來。
“陛下。”
“太子和西部戰區的誰有書信往來?”
黃宗羲說道:“與洪督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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