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迎回到《超仁水下課堂》第三十六期。
上一期,我們說到了水下探工作的核設備。
這一期,超仁打算跟寶子們談談,北洋水師沉艦的考古故事。
時間回到公元1894年,就是緒二十年。
那年7月25日,甲午海戰發。
一邊是狼子野心、蓄謀已久,一邊是心存僥幸、倉促應戰,結果在為期數月的海戰中,清政府以北洋水師的全軍覆沒而宣告戰敗。
戰敗之國,有何尊嚴可談?城下之盟,實屬必然。
第二年, 4月17日,清政府簽下了喪權辱國的《馬關條約》,“甲午海戰”也了中國近現代史上,一塊無法揭去的傷疤。
回歷史,今追昔,我們不要思考一個問題,耗資巨大的北洋水師,為何會在海戰中連連失利?對此,歷史學界、經濟學界都有一套說法,可謂是眾說紛紜,莫衷一是,但對于北洋水師怯戰的看法,倒是如出一轍。
事實果真如此嗎?下面,寶子們不妨來看看我們水下考古學界的說法,也許這能刷新我們的認識—— 早前,我國就已經展開了對甲午海戰海域的考古調查工作,尤其關注丹東、大連、威海。
從2014年起,北洋水師沉艦考古團隊一再結出碩果。
考古隊先后發現并確認了致遠、經遠、定遠這三艘主力戰艦的骸。
這些考古果,在國外學界引起廣泛關注,并且還出圈,占據了很多報紙的頭條,為人們的談資。
在這三艘主力戰艦中,“致遠”沉艦的水下考古果,被評為2015年度“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”;“經遠”沉艦的水下考古果,則被評為2018年度“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”。
在這里,我們先簡單回顧一下以前的課堂要點。
在水域能見度特別低的況下,水下考古隊會采用能、參數更高的設備。
可以說,在整個北洋水師沉艦水下考古的過程中,考古隊都采用了這樣的設備。
比如三維聲吶掃描建模、GPS控制定位。
這也沒辦法,致遠艦、經遠艦、定遠艦所在的海域,能見度還不到一米。
使用這樣一些設備,能夠確保實測數據的準度,并提高工作效率。
所以啊,盡管沉艦量很大,高低落差非常大,但我們考古隊員本沒在怕的,測繪工作依然有序推進。
經過探、測繪、建模、文提取研究之后,參與打撈、研究的老師們,又結合各方檔案文獻,紛紛發表相關論述。
他們對于三艘沉艦的沉沒原因——準確說是技層面的原因,從實證角度提出了一些新的觀點。
超仁梳理了一下,有幾個觀點有些道理。
第一,北洋水師缺乏作戰參謀系統,沒能做到“知己知彼”。
在當時,日方諜報部門和作戰參謀系統,早就做好了報收集工作,無論北洋水師是進是退,他們都能做到提前預判。
舉個例子。
日方曾在島、大東、威海灣等相關海域,進行過極為的測繪,包括河口、航道和海水深度都無一。
開戰之后,日方預算到了北洋水師的撤退路線,早就組織聯合艦隊在河口、灣口圍追堵截。
現在寶子們可以看到,屏幕上有一張圖。
這是日軍當年測繪的黃海海圖,上面帶有等深線信息。
其中箭頭所指的位置,就標注了致遠艦的沉艦位置。
再來看看這張圖。
這是現在我們考古隊使用的現代海圖。
是不是很相似? 要知道,這是我們通過現代海圖確測定之后,才得到的坐標位置。
看到這里,相信大家都會倒吸一口冷氣,日方的準備工作做得太充分了!套用一句話,不是我方太怯懦,而是敵方太狡詐!在黃海海戰中,經遠艦曾試圖以退為進,日方便將計就計,一路追擊,最終在預判的路線將其擊沉。
第二個觀點,北洋水師的戰艦,雖然從傳統的木質帆船過渡為鋼鐵蒸汽機,但整個武裝備,還是不如日方。
這張圖展示了在致遠艦水下考古中出水的武彈藥。
寶子們可以先看一看。
這是一種老式炮彈。
據相關資料,日軍采用的彈藥早已迭代,不僅如此,他們還配備了一種新型炮彈。
這種炮彈里填充了苦味酸炸藥,北洋水師的軍艦一旦被擊中,便會很快劇烈燃,毫無疑問,這種驚人的殺傷力,遠遠超過北洋水師。
除此以外,日方早就從英國購置了大量的速炮。
比起北洋水師的傳統火炮,速快了5—10倍。
所以,雖然北洋水師的發彈命中率并不低,甚至比對方還要高8%,但由于速懸殊太大,便不得不于非常被的位置。
這就好比,你和一個人比賽誰先跑到終點,哪怕你用了單車,但人家騎了托,你有幾分勝算?只能徒嘆奈何! 第三個觀點,北洋水師的戰艦本出現了問題,也有可能導致作戰不利。
以致遠艦為例。
過去,學界的普遍看法是,這艘軍艦是因被日艦“吉野”號發的魚雷擊中而沉沒的。
實際上,當考古隊對艦骸進行研究時,便發現致遠艦的穹甲,有很明顯的外翻痕跡。
這種痕跡,只能是因為鍋爐炸引起。
一個合理的推測是,致遠艦在高速沖向敵艦時,由于強排風的作用,鍋爐力瞬間增大,導致劇烈炸。
這種炸的類型,在艦船初期并不見。
如果說,我們不對沉艦進行探、打撈和研究,僅憑文獻資料的記載,很難完全還原當時的歷史。
我很喜歡歷史學家王立群老師的一個觀點,《史記》等等文獻資料,是歷史的第二現場;我們今天的每個人,卻是在歷史的第一現場。
我想說的是,借助考古學,我們或許能用“實證”的方式,回到歷史第一現場。
只有想方設法回到第一現場,我們才能拋開那些宏觀大論、春秋褒貶,轉而關注微觀的一個個人,一件件,給予他們足夠的認知,和最大的尊重。
最后,我想用一張圖來結束今天的課程。
圖片上的這個煙袋,是北洋水師經遠艦的,當然我們也它們文。
煙袋上還有一首詩詞,作者署名為“知不足”。
詩中說:“臥柳湖邊艤釣舟,雲如水拍天流。
一竿曉秋里,縱有風波未解愁。
煙柳隋堤自昔聞,平山堂畔如云。
各君來話當時事,如看揚州月二分!”這寫的應該是,海軍兵的離愁別緒。
畢竟,這一別,可能就是天涯兩端,生死兩茫茫!誰能不愁,誰能不恨? 二分揚州月,還掛在故鄉的枝頭。
但可惜,海風蕭蕭,在經遠艦沉沒的那一瞬,將士們已沉淪于萬仞鯨波! ——《超仁水下課堂》第三十六期,東海上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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